第255章

锦言妙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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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得出成瑞对梓霄尚有顾虑,我也没再追问那个,只笑道,“倒不说他懒,把你一个人丢在这撑场子,自己跑去躲清闲。”

    成瑞道,“最近堂里事多,师傅也是忙,另外侄儿也并非一个人,还有——”

    话未说完,已经见陈雁羽从楼上下来,想必刚刚清场完毕,见了我没好气也不忌口,“了不得啊,淑妃娘娘亲自上门闹事,蓬荜生辉呢!”

    我看她一眼,并没有斗嘴的兴致,笑笑没接话。

    陈雁羽微顿了下,扫一眼桌案,对着成瑞道,“左右也清了场,去把你师父他们叫过来。”

    成瑞应声离开,陈雁羽这才问我,“他身子怎么样了?”

    我摇头,“已经无碍了。”

    “是啊,不然你也不会这么跑出来抛头露面,”她恍然轻哼,“这些年也没见过你这么胆大妄为过,京城这种地方,青天白日的,也不怕叫人认出来。”

    “法令严禁官员参赌,谁敢在这种地方站出来说认识我?”我淡淡一笑,“你胆子也不小,天子脚下开赌坊,还这么大张旗鼓。”

    说着我指指三楼,“想必犯禁的官员不少吧?”

    她蔑然哼了一声,“名单隔日送进宫一次。”

    沉默一瞬,她问,“孩子们如何?”

    “还好,”我闻言带了几分无奈欣慰,“颂昕这阵子不那么黏人了,乳母就能照看,致暄一向沉稳懂事,致晟近一个月也收敛不少。”

    她点头,“饶是如此,年节那堆事才过,皇上又一病就是一个月,也够你累的了。”

    我垂下眼睛,这回梓逸病倒的其实并不突然,去年底入冬的时候就有点咳嗽,只是我当时被日夜离不得人的颂昕缠了个死,对梓逸的身子只是问了几次并不曾多么上心,后来紧跟着就是过年,宫里平日的事大多是涵妃在管,每年就只年底年初这两个月需要我插手和出面,自然要尽心,忙起来更加无暇关心梓逸,他也不在我面前提,不舒服的时候都不出现在我面前,硬是凑合了小两个月,照太医说病症并不重,就是给耽误了。

    直到他一朝病倒,我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他好久,也忽略了好多事。

    “累点也没什么,”我眼神散漫开来,“只是他这回病,倒叫我看出点旁的事来。”

    她微皱了眉,少顷开口,“还好朝政稳当。”

    我嘴角一紧,顿一顿道,“就是太稳当了。”

    抬眼看陈雁羽,我道,“四年那会儿他去冀中,离京十来日,五年大阅离京半月,回来后都是朝务漫天堆积,数日不得安眠,这回一下子一个月不理朝政也未有任何事端,竟然安稳至此?”

    “你总算是有所察觉了,”陈雁羽低头片刻道,“他一直把你和慕家护的很好,大概也是想你安心照顾几个孩子。”

    提起孩子,我表情略略缓和,六年深秋,我痛了一日夜才生下致晟,元气大伤,直让我有点胆怯,环佩也说孩子来的太密集了不好,后来悉心调理了好几年,直到十年才怀了颂昕,也总算遂心愿得了个漂亮的小公主。

    有深爱的梓逸和膝下两儿一女,让我时常觉得上天待我实在不薄,一切辛劳困苦都已完结,我终于拥有了完美的生活,就连太过活泼的致晟三天两头惹出的麻烦也被我看做了甜蜜的调剂,享受其中的我几乎已经忘了自己身处皇室,嫁的是个帝王。

    “孩子只是一面,还是自己疏忽,这些年我过的太安逸了,”我叹一口气,“其实回头想想,端倪很多,十年大祭的时候我就该发现。”

    她盯着我看,缓缓道,“这种事,你实在不好插手,我一直没跟你提,也是为的这个,哪怕是皇后,也担不起一个干政的罪名,弄不好会害了孩子。”

    我知道她所说不假,低头不语。

    好一会,她也是微微一叹,“就知道你这么反常一定是有事。”

    很快甲子御兄弟俩和环佩环铃就到了,这姐妹俩嫁了兄弟俩,当年在四海堂里头可是人人乐道,甲子御因着环佩时常要进宫的缘故常驻了京城好几年,少有离开,前年生了颂昕以后在我的要求下不再常驻,而是扩大到北方几省,于是两个人开始时常不在京城。

    甲子戎把家安在山东总堂那边,这些年又一直在堂里担了要务各地到处跑,环铃也就跟着他一起走南闯北,他俩三年前得了孩子,在京城的时候更少。

    几个人都不在京,陈雁羽和成瑞又越来越多的待在城东赌坊这边,走熟悉的西华门要绕过大半个京城,渐渐的我也不怎么出宫了,今天咬咬牙大方的走了一回东华门,没想到他们竟然全都在,一时几人都是欢喜。

    环佩环铃拉着我说了好一会话,环佩挺着七个月大的肚子还要去给我张罗茶水,被我忙不迭给阻了。

    拉着她的手,我道,“我每个孩子都是你看着出生,你上一胎我没赶上,这回恐怕又看不着,你自己可要好好的。”

    “小姐——”多少年环佩也不肯改口,我也就由得她了,此时她有点内疚道,“这回皇上病,我怀着孩子没法进宫,帮不上手心里总是不安。”

    我笑,“那一群太医也不能总是吃闲饭,给他们点升官赏赐的机会吧,左右已经没事了,你想那么多做什么。”

    “环佩,我不可能依赖你一辈子,”停一下我又道,“放心吧,非你不可的时候我会天上地下的把你挖出来的。”

    环佩这才垂下眼睛不再说什么。

    寻了个借口支开环佩环铃,我把那一大堆银票推给甲子御,“我需要二十万两,这里大概有一半,剩下的你帮我筹一下,全换成一万两一张的通兑银票,三天后我派人来取,有没有问题?”

    甲子御道,“区区二十万两,便是单这赌坊也拿得出,哪能有什么问题,一半都不用小姐掏。”

    我点头,“过阵子可能要用钱,如果方便的话,尽可能的帮我备一些。”

    这些年甲子御依然沉稳了不少,不再是那个轻率鲁莽的年轻人,此时面上虽有疑惑,却也没有多问,只稳稳的点头,“好的,我尽快安排附近几省筹措。”

    “不急,别扰了堂里营生,”我垂下眼睛,“环佩也快生了,这些不要跟她提起。”

    随后又看着兄弟俩,“今日一别可能许久见不着了,照顾好她俩。”

    两人自是应着,甲子御沉默一下,道,“小姐要做什么事尽管吩咐,千万不要一个人抗。”

    说着看了一眼旁边几人,甲子戎和成瑞当即点头附和,陈雁羽则看着我开口,“就是这句话,你记着就好。”

    我微微一笑,没说什么,看着环佩环铃两人回来,很快灿笑着招呼众人,“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大老远拎了几个金锭都被成瑞赢了去,我可咽不下这口气,都来陪我玩一会!”

    把所有闲杂人等都轰了,七个人就这么凑在赌坊大厅里头玩骰子,当然不许成瑞坐庄,甲家兄弟俩也有作弊的能力,一样被排挤了,我不太懂规则,就叫陈雁羽领头,众人吆喝着下注,吆喝着输赢,叫嚷得直有了赌坊清场之前的热闹。

    人人皆知黑白通吃昼夜不歇的金源赌坊突然莫名关门停业半日,惹起了好一阵子猜测,但估计整个京城也没有人会猜得到原因。

    一个多年前被赐死的前皇后,一个后宫里荣宠惊天的淑妃,一个早已遇袭死去的恒安王世子,还有毒王神医的传人们,几个传出去都了不得人物,在这个午后,在人流如织的热闹街市中,占据了一间大大的赌坊,享受着小小的欢乐。

    这是弘元十二年,暮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