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锦言妙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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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愈发的没规矩了!”也许是因为知道我听得到,梓逸沉下脸表达不满,也是刻意的转移对象,“彦明你以后也要避忌些,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么?”

    “皇上,不关我大哥的事啊!”洛嫔有些着急,“是臣妾——”

    “关不关他的事朕自然清楚,”梓逸端起案上的茶,悠然出言,“你再不退下可就要追究了。”见梓逸赶她走,洛嫔的声音尖锐起来:“皇上!大哥只是与我刚好碰到而已,比起瑜贵嫔的哥哥来,算得了什么!”

    一句话惊的我全身冒了汗,手一下子攥起了拳头,梓逸皱了眉:“你说什么?”

    “小妹!”程彦明连忙阻止,意识到失言,又改口,“洛嫔主子慎言!”

    “还慎言什么!皇上就在这,你说我说又有什么分别?”

    “当然有分别——”

    程彦明的话没能阻止洛嫔的声音:“瑜贵嫔回家省亲,初一正午才回宫,她二哥负责守卫,却擅离职守,在初一清晨出现在城西皇陵,这不是欺君抗旨么?”

    语出惊人,于我如天崩地裂般,血脉一下子冲上头,全身俱都麻痹了,心剧烈狂跳着。

    梓逸先是一怔,随即变了脸色。咣一声把茶杯重重的撩在案上,吓得洛嫔后头的声音软了不少:“他明明是城中守军将领,却在皇陵附近出没,谁知道他去做什么,兴许——”

    “小妹!”程彦明此刻也顾不得称谓上的规矩了,厉声制止,成功的让洛嫔闭了嘴。

    此刻我的唇都几乎被咬破了,惶惶的不知道梓逸会有什么反应。

    几乎可以听见自己脖子扭动的声音,我僵硬的看向梓逸,梓逸面上阴沉的可怕,逐渐明显的呼吸起伏昭示着他即将爆发的情绪:“兴许什么?”

    “兴许——兴许,与那白锡教有什么干系……”

    洛嫔的声音很低,战战兢兢的,我想,她一定没有见过梓逸这个样子,我也没有。同时我也惊讶于洛嫔消息的灵通,看来这些日子程彦明与她肯定不止相见今日这一回。

    “你知道的事还不少呢!”梓逸的面上几乎还存了一分笑意,让人感觉十分危险,也十分陌生,“洛嫔,你的消息都是从何而来?”

    梓逸的明知故问表达了怒火,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一个扑通跪倒的声音:“臣罪该万死!”

    “好!朕身边真是卧虎藏龙,人才济济啊!哼哼——好!好!”

    梓逸怒极反笑,忽然猛地一拍桌案,一声巨响,茶杯倾洒,笔砚跳动,吓得我一个激灵,外头的洛嫔也随即扑通跪下了:“皇上息怒!臣妾,臣妾也是关心皇上——”

    “你关心的是什么,你心知肚明!你这样处心积虑的收集消息,是要对付谁?还是要汇报给谁?你们这样里应外合的传递消息,又是要给什么人通风报信,对谁不利!”梓逸面色铁青,“难道朕派了谁差事和朝政有什么事还都要跟你们请示不成!”

    梓逸停了一下,语气稍缓:“洛嫔,后宫不得干政,这规矩你是听过没有!程彦明,你为官也不是第一日,什么说得什么说不得你是明白还是糊涂!”

    洛嫔和程彦明哪里还敢解释,唯唯诺诺的只剩了求饶,梓逸盯着他们,眯了眼睛:“此事还有什么人知道?”

    程彦明忙道:“当时慕佐领也说过是奉旨行事,臣并不曾怀疑此事,只是闲谈间与洛嫔主子说起,再无与旁人提过。”

    洛嫔则已经带了哭腔:“臣妾听哥哥说起还不足半个时辰,跟谁都没说过。”

    “洛嫔回去闭门思过一月,程彦明把你手头的差事办完后,再行定夺,”盛怒过后,梓逸淡语气威中转淡,“慕冠群所办之事,是朕的密旨,若是传了出去,小心你们的脑袋。”

    洛嫔哭起来,又不敢大声,哽咽的退了下去,程彦明又说了些谢罪的话,也被梓逸打发走了,我看着梓逸,不知道该说什么开场白,他也不看我,就只直直的盯着案上的笔和奏折,一动不动,也不发一言,这偌大的勤政殿内就只剩下长久的沉默。

    许久,我迈步从侧殿走了出来,仅仅的极轻的衣裙抚过门槛的声音,依然划破了所有的沉思,梓逸轻轻转动了头,眼睛却没有看过来,我不知道是代表许可还是拒绝,短暂的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下了脚步。

    “你去过了?”梓逸打破了沉默,并不严厉,听不出情绪。

    我点了点头,想起他看不到,又开口:“是。”

    “为什么?”梓逸的声音顿时充满了惊讶、疲惫,或者还有失望。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甚至不知道他问得是哪一桩,是我前去皇陵的行为,还是要他旨意为二哥善后的事情,只是我知道,无论哪一件,他都毫无条件毫无道理的帮我压下了,即使他心里充满了疑问和不敢置信。

    梓逸并没有等我的答案,只是涩涩的:“原来在我身边处心积虑的,并不只有她们。”

    我难过得流下泪来:“逸哥哥,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的?”

    梓逸抬头直视我,眼睛里有着无奈和愤怒,甚至还有一丝希望,等着我给他一个完美的解释,然而我给不了他,我做了什么,再清楚不过。

    “芫儿,一年了,二哥离开我们一年了,这一年来,你看起来很好,但是我知道,你难过,你忘不掉,于是我站得远远的,从不把你看做一个妃嫔,我可以把潇玥当作妻子,却只能把你看作知己,让你在这个令人窒息的皇宫里得以喘息,也许依然委屈到了你,但是我尽力了!可如今,你费尽心思的出宫去,去看他,再回来圆这一个谎,从头到尾就只在骗我一个,我不禁在怀疑,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梓逸的话深深地刺入了我心里,如一把尖刀般,但是我想,我带给他的伤害更甚于此,我的任性妄为深深的伤害了这个一心想要照顾我的男人,一个把我当作知己的帝王,这么多如花的女子,以他为天,敬他爱他,全心的服侍他,他都不在意,却屈尊来迁就一个并无心于他的我,到如今,我无以面对,让他又情何以堪。

    我摇头,随着泪的滑落:“对不起。”

    “对不起?”梓逸有些激动,“你说对不起?为什么不说你知错了,你罪该万死?那样子不是更符合一个妃嫔的身份么?既然你如她们一般,为什么到这个时候又要不一样!”

    我怔忡:“逸哥哥——”

    “不要这么叫朕!”梓逸咬牙道,他的手想要挥起来,却碰掉了茶杯,清脆的碎裂声响彻大殿,外头急急的脚步声,眼看到了门口:“皇上?”

    “别进来!”梓逸大吼一声,吓得常远没了声音。

    我垂下眼睛,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古以来说圣意难测,其实这并不是帝王的错,而是面对他的人,不是极爱,便是极惧,更多的则是利用和有求于他,从来就没有坦诚,皇帝们想必也看透了这些,他们会更小心的把自己藏起来,于是隔阂与难测便由此产生了。

    我知道自己闯了祸,也许我和梓逸再也回不到从前,从我开始利用他的那一刻起,我就亲手毁了这段关系。我深深的自责着,不知道怎样做才能弥补,想不出来,只是走上前两步,看着他,缓缓地跪了下去。

    不想梓逸却突然蹿过来,一把把我扯到一边,直让我踉跄了几步,我以为他只是在生气,然而很快就找到了原因——如果我方才我跪下去,会直接跪在那一堆茶杯碎片上,梓逸在这个时候,竟然还能如此对我,让我终于跪了的时候,泪如雨下。

    梓逸背过身去不看我,他的声音冷了下来:“欺君罔上、私离京城、擅入皇陵、假传圣旨……这么多罪名,够你死好几次了,也足够你全家死好几次了!你就当真这么笃定朕不会追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