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八章 暗流潜涌

天银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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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部《热血神州》卷一《迷失大陆》第八章暗流潜涌)

    一晚相安无事。

    第二晚也平静如常。

    第三天清晨,峡谷树林内。

    我坐在树底割削着硬枝,经过连续几日的辛勤劳作,身旁已堆起了如小山般高的长矛,那重叠起的尖锐矛头所透出的隐隐杀气,足以令任何对手心寒胆颤。

    身前不远的林中空地上,小白正在我画的一个大圈内做跳跃练习。由绿草组成的这块圈地里,被杂乱地散布了许多细枝碎叶,其中最为明显的,还是成品字形排列着的三块墨绿色草垫。

    颜色上的差异使它们很容易就被区分出来,其底下则是同等形状大小的圆盘,由粗树干锯割而成的薄片,直径不到一尺。小白的练习就是从圈外横陈于地的一截树干上跳到圈内离得最近的那块草垫,然后再依次跳到其余两块,最后跃出圈外。

    所有的一切都必须做到准确无误,着陆在草垫外任何区域都将被我判以“极刑”。这小家伙也够厉害,除了最初的几次失误外,几日来竟没能再让我找到处罚它的机会。那样大的圈子,这么远的距离,如此高难度的动作,仅仅只通过不到两日的训练,便能做到熟练准确、完美无缺。

    站起观看了一阵之后,较为满意的我又给它的动作升级:让它加快速度并从远处起跑。

    我在后面“Ho、Ho、Ho”地狂赶着它,没想到小白的速度奇快,只一溜烟就从我眼皮底下消失,三两下便窜过了大圈。

    “不行,不行!重来!我还没看清!”我好半晌才气喘嘘嘘地跑到树干前,望着对面洋洋自得的小白嚎道。

    这次我不去赶它,而是让它自己来跑,我则站在圈旁监视,看它到底有没有犯规。

    远处的白影电闪而至,我忙收回视线,转首紧盯住圈内的第一块草垫。

    “嗖!...嗖!...嗖!...”

    每一次落爪与起跳均干净利落、准确无比,可是最后跳出圈外没几步,又犯了“老毛病”:突然收势转身,面对大圈。

    “不许转身!要一直跑下去!”终于逮到机会的我大吼道。

    作为处罚,今早它得一直呆在此处练习,而我则开溜去寻快活。

    我把几片剑草用藤条捆绕在一起,系于腰后;卷起早已编扎好的藤条束,斜套过头颈,扛在左肩;再挑出矛堆中只有一头尖端的长矛,几步助跑之后,忽地矛端顿地,借势跳起,在身旁的树干上左撑右点,眨眼间便投入枝繁叶茂中去。

    ※※※※※※※※※※※

    我在枝干间翻腾穿梭,飞舞起粗长发辫迎风飘扬,手中的长矛并没影响到我行动的灵活,相反,还为飞奔中的我提供了助力和支撑。

    全副武装的我沿着右侧崖底一直往前,在树上我已无所畏惧,何况边缘处虎迹罕至,这儿也没有猎豹,即便真有猎豹,那又怎样?我已今非昔比,就凭手中长矛,定能让它饮恨于树!

    ※※※※※※※※※※※

    小心翼翼地涉水过溪,我又来到突崖之上,上树观望片刻后,终于挡不住对面世界的诱惑,下得树来,开始了蓄谋已久的“架桥行动”。

    凭着对四周环境距离的估算以及这段时间以来所积累起的锯树经验,我用剑草在背向突崖的那一面割据着大树根部。

    稀薄坚硬的锯齿一下下来回切割树干,带起碎屑纷洒于地,最为艰难的口子开进去后,接下来就轻易上手了。我只需来回移动剑草,再施加点压力便成。

    开口越来越大,剑草也愈陷愈深,当我换上第三片剑草时,已锯割至中心处,此时的大树业已开始颤动,危危欲倒。我停下手中活,撑扶住它,其实,我也知道,如果大树真的要往我这一面倒下,仅凭我那点微薄之力,是万万撑不住的,只不过,这样做会让我稍心安而已。

    所幸的是,大树的重心生来便偏向悬崖那侧,在一般情况下,不会往我这面倒,但现在被我锯开一半,会发生什么新变化,那就很难预料了。

    我退后,仰望云端随风颤动的树梢,再不迟疑,开始起跑冲刺。

    我风驰电掣般地狂冲向大树,临近时突然腾空而起,飞扑向树干。

    在跳起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此举有多危险:在群山之巅的突崖上冲跃向崖边,一不小心扑空,就立马坠落悬崖,摔个粉身碎骨,一命呜呼。

    然而我已无退路,只有飞扑向前!

    “蓬!”

    我象炮弹一样冲撞到树干上,双掌在前推压大树,臂间传来的剧痛让我再也无法忍受,劲力松软下,那还没有完全卸去的前冲之势迫使得我整个身子狠狠地撞到大树上。

    “蓬!”地又一声,我倒飞而回,翻滚于地,摔得七荤八素、满天星斗。

    “啦!...啦!...”地断裂声不住破空传来,大树开始前倾。

    只是此时的我早已扑倒在地,既听不到,也看不见了。

    ※※※※※※※※※※※

    我悠然醒转,刚恢复点知觉就“咕噜”一下爬起来,寻找大树。

    树,仍在崖上,并没有坠落悬崖,也就是说,桥,已经架设成功。

    我蹒跚着向前,站在断根处看着自己的杰作,虽然余晕未消,却仍掩不住内心的欢喜。通往另一陌生世界的“通道”就近在眼前,只须攀爬过去,便可摆脱所有强敌的威胁,将它们统统抛到身后,前方到底会怎样,一无所知,但无论如何,总好过现在。

    抬脚迈前时我竟感到从未有过的沉重,同时莫名踌躇,内心有诸多牵挂,最终还是割舍不下小白,割舍不下狼群。我不会独自离开的,要走,一齐走!

    ※※※※※※※※※※※

    针叶树架在两突崖之上,悬于半空,招引得大风呼啸,以致树身微摇轻晃。我从附近搬来几块大石,堆砌住两边,不让它移动,也避免晚间风急吹走它。

    树桥虽然架成,可目前仍无法通行,树干上的浓密针叶阻挡住去路,即使是像我这样善于攀爬的树上怪兽也做不到,横与立的截然不同增加了难度,而高空下的深不可测又让我望之却步。

    我捡起安放于地的剑草,割去树根断口处仍连着的最后一点树皮,散开藤条卷,一头绑住我,一头捆在树桩上,然后走到悬崖尽头,小心翼翼地向前清除“路障”。

    如果只是光秃秃的一根树干,空中行走独木桥肯定危险万分,因而我只把大树朝上那面的针叶割去,两边伸手可及处则修短它,至于底下,我奈它不得。

    “工程”异常艰巨,而且费时,我骑在树干上,拖着藤条一点点往前推进。割下的枝叶立即被风吹走,卷下云端。我则云里进,雾里出,就像驾树飞行,游走于飘渺虚空。

    “终于到达彼岸!”

    当对面突崖忽然出现在脚底,恍惚间我竟执真为假,不敢相信眼前事实,反疑是梦幻。

    我着实地踏上陌生土地,蓦然回首,一条通途坦道凭空出现:被清空表面的十多丈长树干在两侧茂密针叶的衬托下,尤如浮于天际的绿桥,连通了两突崖,使它们再无缺憾。

    解下身缚的藤条,我开始探索未知世界,崖顶空旷处面积并不大,顺着逐渐低下的坡面望下去,翠绿丛林覆盖下是层峦叠嶂,林连着林,山连着山,绵绵无尽,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若顺着坡势向下,最终必能抵达远方尽头的平地。

    我居高临下,好奇地贪婪注视着底下那天际尽头,山下的世界就像一块大磁铁,深深地吸引住我,多少次午夜梦回、朝思暮想,为的就是它!

    真想就此飞奔而下,纵情投入她宽广的怀抱,诉尽心声,让她那博大胸怀来包容和温暖我这颗漂泊流浪中受尽煎熬的心。

    情潮涌动之下,思绪万千,所有的凄苦、孤独都从历尽沧桑的心底宣泄而出,我跪下双膝,仆倒在地,张开双臂无声地呼唤着:

    大地啊!母亲!!

    你可曾听到我深情地呼唤?

    无亲无家、无归无属、无处容身的一只无名绿皮怪,弱肉强食的残酷现实都没能让它趴下,如今却莫名跪倒在远方地平线前,哽咽哀嚎,满面清水湿透了青青碧草。

    苍天在上,黄土在下,悠悠兽心可昭日月,愿天地有灵,指以明路:

    我的家,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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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嚎啕痛哭过后,心情平复,常久积压在胸腹间的阻隔尽去,痛快开怀,朦胧凄迷的泪眼凝视远方许久,转身回崖。

    生于天地、长在丛林的绿皮怪最终选择了面对,再不逃避,既无来处,又无归处,不若就在此处轰轰烈烈地活上一回,也不枉此生!

    ※※※※※※※※※※※

    树梢倒进突崖七八丈,在这头不必担心被风刮动。

    “咦?”

    当我抬头望向对面突崖,其下云雾弥漫处竟隐现出浓密枝叶!

    诧异惊奇的我从侧面换个角度细细查看,就在被我割断的那根大树树根的突崖之下,生长着无数密密麻麻的枝叶丛。如果不是从对面突崖望过去的话,根本就无法察觉。

    莫非底下还有陆地?思忖至此的我立即付诸行动,捆绑起藤条走过树桥,回到初始之地。我解下藤条捆住树桩的那一头,把它往前绑在架空树干近头,破开底下浓密针叶,沿着藤条索缓缓下挂。这藤条束原本为我在林间冲刺掷矛时借用之物,没想到今天竟派上了特殊用场。

    我在突崖前悬空挂下,浮在高空,任凭狂风呼啸,尽量不去张望底下的万丈深渊,以免心生胆怯,对藤条束的牢固我还是深具信心,因为它曾经历过我无数次坠扯甩荡的考验,值得我交托卿卿性命。

    我晃起藤条,荡向突崖底下的那簇密枝,拽牢它后,攀向更粗的枝干。好在藤条足够长,使我能一直向前爬行,仅过片刻,我就找到足以支撑体重的树干,翻身而上,寻到树杈之后,我解下藤条,把它捆到树干上,要再往前,就只能靠我自己了,编扎的藤条束还是不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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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继续往前,终于抵达所有枝叶的源头,同时也来到了尖嘴突崖的根部。崖下所有的浓密枝叶都来自同一颗松树,弯曲虬劲的粗大树干就这么硬生生地从悬崖峭壁上兀突而出,横在半空,并且奋发向上,用浓密的枝叶撑托起整个突崖。

    悬崖前突的尖嘴部分很薄,全由泥土构成,内有其上大树树根的固结,下有悬崖古松的支撑,方保得其存在,不至于被雨打风吹去。饶是如此,岁月仍在它身上刻下无数伤痕,其底下的黄土大半腐蚀剥落,如风烛残年的老妇,时日无多,如果去掉松树的支撑,必将倾覆,坠落深渊。

    观察完附近的形势后,我心头大骇,如此危崖还是早些远离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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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依着藤条爬向上,在崖上匆匆用枝叶扫去遗留下的所有活动踪迹,拿起长矛迅速离开险地,过溪入谷,潜回地盘。

    此时已是正午,烈日当空,在林中找到小白,一起去了一趟苍狼平原之后,我便背起一捆长矛,带着它从树上再次沿着左侧崖底行至白虎领地边角的深坑。把长矛堆捆绑在空地周围的树杈上,和前几日一样,再度潜入白虎近处,仔细观察,寻找机会。

    机会微乎其微,连日的观察和等待都没有找到一线机会,两只白虎也从没有分开的时候,整天出双入对,呆在一起。

    直至黄昏,仍然一无所获,无奈的我们只好循原路返回。

    又过去了一天,风平浪静。

    第三晚也一切平静。

    然而如常的表面下早就暗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