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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热的夏天来得很快。
蝉鸣不歇，迎来了高考。
是一种恍然的感觉，又透着一股深深的疲倦。
终于解脱了。
谢轻葵拿起手机接电话。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她手里没拿稳，手机掉了下去。
可窥的小小屏幕里，显出蛛丝般的裂痕。
-
医用门隔开了手术室。
“出了事，为什么现在才说？”
谢轻葵盯着上边的红字，嗓音哑得不像话。
谢母靠在铁皮椅上，捂着脸：“告诉你有用吗？”
你又不肯来。
谢轻葵抿唇：“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谢煜的情况会这么严重。
虽然他一直有慢性病，但控制的很好，从来没出过什么事。
“医生怎么说？”
谢轻葵换了个话题。
谢母一直哭，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摇头：“都怪你。”
你连杀人都可以不用坐牢，为什么就不能救谢煜？
要是你来早一点，又怎么会这样？
谢轻葵无语了。
她觉得谢母可能是被蠢死的。
“别说了。”
“为什么不让我说？”
谢母猛地抬起头，眼睛通红，拿手指着上边的红字。
“里面躺着的，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他在昏过去之前，都在要姐姐。可你呢？你在干什么？”
“我含辛茹苦的把你养大，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你个——”
没良心的白眼狼。
话没出口，就被一巴掌打断了。
谢母难以置信：“你敢打我？”
“我还敢杀了你。”
谢轻葵放了狠话：“再惹我试试？”
谢母想起了出租屋里的那个男人。
逼仄的出租屋，还有地上怎么也擦不干净的血。
大概是这个女儿给她的冲击力太大。
以至于，让谢母觉得，谢轻葵真的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她后退两步：“疯子。”
然后终于安静了下来。
-
麻醉的药效慢慢褪去。
男孩艰难地睁开眼：“姐姐。”
谢轻葵静默了一会：“姐姐在。”
谢煜似乎说了些什么，但她听不清。
于是，少女弯下脊背：“怎么了？”
谢煜的声音很微弱：“好想姐姐。”
谢轻葵唇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一种莫名的酸涩漫上心口：“姐姐也很想阿煜。”
“姐姐是遇到危险了吗？为什么一直不回家？”
男孩的眼睛里清澈见底，写满了担心。
“姐姐……”
谢轻葵不知道怎么回答。
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
生长在阴暗墙角的藤蔓，见过了光，就想不顾一切的往上攀爬。
少女的肩膀突然垮了下去。
崩溃来得毫无缘由。
她吸吸鼻子：“姐姐去当了坏人。”
“对不起，小煜。”
谢轻葵和谢煜说对不起。
实际也是在和自己说对不起。
十六岁的少女，为了多赚点钱，谎报年龄，到会所里当了服务生。
喝醉酒的混混把她当成了陪酒女。
当江深帮她把人赶跑的时候。
她也曾经想过成为保护别人的伞。
可到最后，她却成了和那些混混一样的人。
错得一塌糊涂。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谢煜不懂：“做错了，改正不就好了吗？”
“哪有这么简单？”
谢轻葵有些想笑。
有了裂痕的镜子，还想重圆，哪里会这么简单？
“大人的世界好复杂。”
谢煜暗自嘟囔，跟着打了个哈欠：“姐姐，我困了。”
谢轻葵晃过神，给他掖好被角：“那就睡吧，姐姐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