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哀痛难掩

瓘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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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王站起身来,走到宫女一旁,侧身看着宫女道:“俪嫔又是如何知道的?”

    “昨日奴婢照例前去领取炭火,回宫的路上不小心听到的,隔了一道宫墙,所以不曾看见面孔,也为敢久留,只听了部分。回宫娘娘得知后便嘱托我今日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出宫,告知殿下。”宫女说得字字清晰。

    祁王待这个宫女说完之后,转身正对着宫女,道:“替我转告俪嫔,对于有人欲谋毒璟雯,我会尽力阻止的。”

    宫女娓娓一礼,后退几步,离府而去。

    剑枫此时看到了宫女离开的背影,便收起了剑,朝祁王走来,娅楠跟随其后。

    “可是宫中来人?”剑枫疑惑地再次看了看宫女离开的方向,只是那宫女早就没了人影。

    “是,看她的衣着该是哪个嫔妃的侍女。”娅楠道。她在宫里的十五年虽没有见过什么宫女,但都听母亲炀氏讲过。那个时候的炀氏还是盼望有一天娅楠能够走出黑暗阴森的水妍苑,重新做回公主的。加上日子只有母女两人一起过,时间难以打发,炀氏便给娅楠灌输了不少宫中的礼仪规程,几乎讲尽了毕生所学。

    “俪嫔宫中的。”祁王走回到案几前坐下,道。

    “俪嫔······”剑枫思考片刻后,想起了祁王母亲当年有个陪嫁就是现在的俪嫔,恍然道:“俪嫔怎么突然想起了要来找你。”剑枫做出奇怪的表情,也到案几前坐下。

    而俪嫔对于娅楠来说是个既陌生又熟悉的人,说陌生因为娅楠不知俪嫔是何模样,说熟悉因为娅楠几乎知道关于俪嫔过去的一切。

    眼下祁王担心璟雯,更担心嬅雨,照此宫女的意思有人想对璟雯下狠手,那嬅雨难免受到池鱼之祸。祁王不免心惊,眉头皱得很紧,身体也处于紧绷状态。不知情的剑枫和娅楠,极少看到祁王有这样的表情,也肃然起敬,相问可是出了什么事,娅楠竟怀疑是不是俪嫔遭了什么冤屈。祁王看这两人一幅幅紧张的表情,便告知了适才那个宫女所述之事。

    “有人要害纯静公主?这个宫女的话可信吗?会不会已经有人察觉到了我们在凌王被责罚一事上曾顺水推舟?”剑枫问道。

    “这些年我祁王府几乎与宫里断了联络,朝野当中更是无人在意我这个不受宠的祁王,花了十五年年淡出党争的嫌疑,不是那么轻易就被发现的。若真有人发现,也实在不必送个宫女到我府上,告知有人欲向公主投毒之事。”祁王道。

    “那是何人要害公主呢?”剑枫急切道。

    “我现在还没有头绪。”祁王微微仰头看着半边天空,虽然暖阳仍在,却是薄雾层层。

    “要现在就告诉纯静公主吗?”剑枫问道。

    祁王抬起一只手,表示暂缓,道:“不急,下毒的人出在宫中,当是哪位嫔妃,目前只能排除慧妃和俪嫔,父皇的后宫佳丽甚多,要一一排除不那么容易。但不管是谁要出宫都不是想出来就能出来的,包括皇后在内。并且此毒服后有段时日才会见效,想必下毒之人是准备待公主入宫后再下毒了,注意公主近日行途即可,暂时不要打草惊蛇。”祁王说完这些话之后,眼睦中全是沉思。

    “是,殿下。”剑枫向来直爽,话说到此处,便不再多问。

    “哥哥,我曾听母亲说过一种毒,无色无味,也是服毒后数日才会发作,不知会不会是同一种。”娅楠一直站在一旁仔细的听着,看着哥哥俊昇一脸愁容,道。

    “可还记得叫什么?”祁王眼里闪过一道慎人的光,迅速问道。

    “啼血散。”娅楠思考片刻后道。

    “那是要咳血而死啊,还容易被误诊为是痨病,宫中竟有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剑枫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

    “宫中心狠之人你是第一天才知道吗?”祁王冷笑一声,眼角愁容未改,似有股寒气笼罩着他。

    “娅楠,此毒可有解药?”剑枫又看向娅楠道。

    “这个我不知。”眼下娅楠也是爱莫能助。

    “此毒无解。”道完此句祁王站起身来,寒风拂过他的脸庞,透着一股想要篡改前世今生的味道。啼血散,对于祁王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如果祁王的这个弟弟至今还活着当是剑枫的年纪,而在祁王心里他的这个弟弟就是死于啼血散。

    当年,也就是十五年前,祁王十三岁,他的这个同父同母的弟弟俊鑫五岁。如今的太子当年也只有三岁,正是和俊鑫玩耍的年纪,两个孩子也很是投机,时常玩在一起。一次皋帝经过后花园时,见两个孩子竟趴在亭中猜字谜,一时兴起给两个孩子出了个字谜。俊鑫年长两岁,自然认识更多的字,对于皋帝的字谜回答得又快又准确,皋帝一听很是高兴,当时就抱着俊鑫回了养心殿,据说给俊鑫找了不少字画,足足和一个五岁的孩子玩字谜玩了一个晚上。

    然而这一幕是宫中某些人见不得的,尤其是俊鑫乃当年皇后炀氏之子的事实。不久后当年的嬴嫔亦现在的皇后就以准备了给孩子们玩的几个字谜为由,将俊鑫还有其他几个年龄相当的孩子请到了自己的宫里,茶水糕点细心伺候,那时的嬴嫔恨级了自己的儿子俊稷只是个庶出的身份。

    俊鑫从嬴嫔那里出来之后,没有几日便开始咳血。当时他还是皋帝的心头肉,皋帝召集了宫中所有的太医前来诊治,都说皇子俊鑫得了痨病,命不久矣,只有一个叫华驮的太医说皇子是中了毒。

    可就是这个时候皇后炀氏私通一品军侯齐慕泽的消息被传了出来,这个病重仅五岁的俊鑫瞬间成了炀氏和齐慕泽的私生子,人人唾之。众太医中只有华驮坚持要给俊鑫诊治,说等确定了私通一事后再放弃治疗也不迟。

    谁料皋帝一怒之下将其贬为庶民,赶出了京城。私通一事一出,亦是给当今高高在上的皇帝戴上了绿帽子。皇子俊鑫不再是皇子,也无人照看,不日就命丧黄泉。炀氏一族尽废,齐府被连根拔起。

    此后竟还有人提出了要以俊鑫得尸骨来滴骨验亲的说法,而当时皋帝正处于愤懑之时,拒绝再见炀氏的任何人,更不用说去看一个被剖开的尸体。种种悲惨,种种屈辱,那一年十三岁的祁王俊昇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刻在骨髓里面。

    几日后祁王就被迫迁址宫外,十三岁便开始自力更生,擦拭着伤口过日子。

    他依稀记得太医华驮曾提过,暂缓俊鑫毒性的方子。

    关于俊鑫的这一段过往,炀氏从未向娅楠提过。当年炀氏身为一个母亲,救不了自己的孩子,是连最后一眼都没见上,她不愿提起,只因处处是伤心,句句是悲凉。

    娅楠看着冬日下俊昇逐渐阴郁的脸,担心的摇了摇俊昇的肩膀,道:“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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