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祸不久矣

瓘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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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祁王平静的像一汪清水,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男子,长衫垂落在身后,拂袖轻盈,眉眼低垂。似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可正殿中正如火如荼进行的一切却是他一手安排的。嬅雨默不作声,她现在考虑的是越国使臣说的定要将那刺客捉拿归案,好向大煜朝有个解释一事,只盼她这个江湖旧友可稍稍收了性子,不要再生出什么事端。

    凌王听完太子的一席话后道:“一个二品官衔与你太子来讲自然是算不上是什么,但以他刑部尚书在朝中的势力,想要在椕州只手遮天也并无不可。”

    皋帝扶手按在案几上,沉思片刻后道:“京兆县令。”

    跪在地上的这个前任京兆县令抬头看了看皋帝,确认是在称呼自己,道:“庶民在。”

    “于半年之前你可是已经知道椕州刺史残害百姓一事?”皋帝说话间甚不悦。

    “知······知道······”这个前仍县令说话吞吐,不敢有任何虚言。

    “来人,将这个京兆县令立即打入天牢,择日问斩。”皋帝话音一落,整个大殿更加安静,大家都屏息静气,生怕触怒天颜。

    这个前任县令顿时满身寒颤,突然想起凌王曾对他说过,若不吐露刑部这一层便会善待他家人的话,更是觉得不但自己命不久矣,家人也是性命堪忧。直到两个壮士上来架住了他的臂膀往外拖时,如同寒刀已然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面,他终于开口道:“凌王殿下,还请放过我的家人,他们都与此事无关啊······”他深知此话一出,凌王定是饶不了他的家人了,只望陛下能够听得出其言外之意。

    “慢着。”皋帝眉心一惊,两个壮士又将人拖回了殿中,皋帝继续道:“你,为何要求凌王放过你的家人?”

    当下凌王大惊失色,恨不得立刻掐断他的脖子。

    “凌王曾叮嘱过我,不供出刑部,便会善待我的家人。”这个前任县令蜷缩成一团,命已然丢了一半。为保家人性命,只能是豁出去了。

    “俊扬,你怎么解释。”皋帝愤怒地看着凌王,脑海忽然闪过此事的幕后主使是俊扬的念头。

    凌王跌撞的走到殿中央,整个人顿时像是被阴云覆盖,跪倒在前任县令的一旁,道:“儿臣并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实在冤枉。”然后看着京兆县令,继续道:“更不知京兆县令为何要出言诬告。”

    “那日皇兄如此心急的要从我府上带走京兆县令,原来就是为了要堵住他的口。”太子挥袖道。

    “太子不要忘了,他也曾在你手下数日。父皇,这些话很有可能就是他在太子府上的时候太子叮嘱的,想要污蔑儿臣。”凌王着实狡猾,临危时刻不忘反咬一口。

    “我为何要一个小小的县令来诬陷你,与我又有何益?”太子都不敢相信俊扬说的话,一时竟觉得有些可笑,用疑问又肯定的语气说道。

    这个时候又一个府役走进殿来,跪拜道:“嬴帅殿外求见。”

    “他回来了,来得正好,让他进来。”皋帝舒缓了一下适才僵硬的身体,道。

    嬴谢巡视椕州,一路快马加鞭,刚到京中便听说了皋帝在纯静公主府,且正在审理椕州一事,便也到了公主府。

    嬴谢进殿后,看着一地的跪者,这里面竟有凌王,心里估摸了一番,又看了看太子,大概猜到了一些缘由。跪礼后,嬴谢道:“陛下,椕州百姓确实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椕州刺史不但没有发放赈灾粮,反而以赈灾粮换取百姓钱财,高价出售。椕州方圆上百里,民不聊生,饥民无数。”

    皋帝越听脊梁骨挺得越直,一股不可压抑的火蹿上心肺,道:“好一个椕州刺史,如此专横跋扈,为非作歹。”

    “可这个椕州刺史,就在我抵达椕州的前一日,离奇身亡了,只留下一座被搬空的府第。”嬴谢道。

    “离奇死了。”皋帝重复着这句话,在次看了一眼凌王,这次是不愿相信适才的想法是真的,想在俊扬身上看出什么他与此事无关的痕迹。

    “是,当地县令还未能破案。不过微臣询问了当地的百姓,都说从旱灾第一天起就从未得到朝廷的一粒粮食,更从未听闻凌王曾巡视椕州灾情,不知凌王殿下是如何亲自安抚的椕州百姓。”嬴谢将矛头指向凌王。

    凌王顿时觉得事态极其棘手,面对嬴谢抛来的这个问题,自己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杀了一个椕州刺史,他忘了还有椕州的悠悠众生。纸是包不住火的,凌王此时才有了些悔恨之意。但却不为自己窜通椕州刺史鱼肉百姓而感到悔意,竟是悔恨自己为何没有将事情隐藏得更好些,竟让太子他们钻了空子。

    “俊扬。”皋帝眼神灼热,让人毛骨悚然,看着凌王,继续道:“朕记得两年前你极力要去椕州赈灾济民,回京几份奏折均是如何安抚百姓,发放物件,吊问残疾。你就是这么安抚的百姓吗,椕州方圆上百里至今生灵涂炭,你可知罪。”

    “儿臣不知何罪之有啊,就凭这些人的片面之词,父皇就要定儿臣的罪吗?”凌王表现甚是冤枉。

    此时皋帝看到殿中还跪着椕州父子正相互说些什么,道:“你们两个站起来说话。”

    两父子一愣,哆嗦了半天终于站了起来,年轻一些的亦曾被关在刑部天牢半年的,小心翼翼的看了凌王一眼,发出低弱的声音道:“在牢里我曾见过凌王······”

    “何时见到的?”皋帝问道。

    此百姓头埋得很低,看不见五官,但能看到瘦的凸起的颧骨,良久后道:“见到过几次······大多是晚上。”

    皋帝对凌王就是幕后主使的想法越来越重,目前虽没有证据直接将凌王与此事挂上关系,但多半是八九不离十了。皋帝深吸一口气,看着满堂宾客,压了压火气,到底是牵扯到了皇室宗亲,不便当着众多外臣的面,道:“这两名椕州百姓就由璟雯负责,给备些盘缠,让他们回椕州去吧。”皋帝暂停了一会儿后,继续道:“来人,将这个京兆县令押入大理寺天牢,任何人不得擅自审问。嬴谢,你立即传朕口谕,无论如何把兵部尚书曹立给朕抓回来,要活口。此间凌王不得踏出府门半步,除非有朕口谕。”

    璟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生辰竟过成这样,自己的正殿倒像是朝堂了。慧妃自始至终未有言语,默默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也是她第一次被无形的当成了一个朝堂政务的旁听者。

    皋帝早没了来时的兴致,也早忘了来公主府不单是为了璟雯的生辰,还答应了璟雯要帮她看看如何整修后院。只是和张公公道了句‘回宫’,临走前谁也没看,倒是看了一眼嬅雨。之后宾客逐渐散去,公主府上好一阵才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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