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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的时候，看到冷宫的管事姑姑正与环铃凑在一处攀谈，极上赶用心的，连我走近都没注意，还是环铃看见我，“小姐，要回去了么？”
我点头，留意看过去，环铃一旁告诉我：“这是这儿管事的孙姑姑。”
这个孙姑姑四五十岁的年纪，看我的表情讨好到近乎谄媚，不光是我，对环铃也是如此。其实从妆扮上看她已经是宫里姑姑的最高品级，莫说环铃只是我身边一个近身宫女，便是环佩见了她，都要施上一礼，想来她再熬上几年便能成为嬷嬷享些小福了。
来的时候并未及与她说话，此时更是没有心情，不咸不淡的应付了句，“孙姑姑辛苦了。”
那边自然有备好的话，“呦！瞧娘娘说的，奴婢哪敢当！这地方荒僻，别辱了淑妃娘娘才是！”
“嗯，”随意的应了一声，我不再多留，迈步出了冷宫，那孙姑姑亦步亦趋的跟着，一副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模样。
我看在眼里，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下来，“孙姑姑，你想说什么？”
“这——”孙姑姑面露难色，“娘娘——不知这陈贵人——”
她唯唯诺诺的说不上来什么，我皱了眉，“你也是入宫多年的了，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若有话说，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本宫今儿个走了，不见得会再回来。”
“是！是！”孙姑姑忙不迭的应着，“奴婢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看着她，给了她一个台阶，“这冷宫最近很是热闹罢？都谁来过？”
“是，回娘娘的话，”孙姑姑等的便是我的主动询问，面上总算是露了如释重负的神色，“洛婕妤来过几次，还有明嫔主子，都是来找陈贵人的。”
“还有呢？”我知道了一些，却还是想趁机确认一下，来的时候陈雁羽显然是没有准备的，自然谈不上与这孙姑姑串通什么。
“这——”她小心瞧了瞧我，才道，“怡贵嫔身边的丫头前两日来过一次。”
见我没有反应，孙姑姑忙不迭的，“来了也没去见陈贵人，只是吩咐奴婢外头的事不叫告诉陈贵人知道，奴婢虽说管事，也就是个下人，自是听命的，且也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娘娘今儿来了，绝不敢隐瞒娘娘。”
这孙姑姑何等的聪明，早就发觉了不对，本来陈雁羽就是从皇后的身份被贬过来，消停了没两个月，眼看着来的人一个比一个有分量，知道早晚要出事，碰到我，说了总比瞒着受连累的好。
“行了，我知道了。”
我没有再多表示，转身离去，心里辗转着陈雁羽说过的话，不知道可信几分，但无论如何，都印证了一些，颠覆了一些。
回去的路上没有乘轿，一路沉默无言，环铃小心翼翼的，试探了几次无果，也不敢再说话，只紧紧的跟着我。
天气炎热，日头火辣辣的耀眼，心却一点一点的泛着冷，有些真相，算不得多么意外，但真到了眼前，终是觉得沉重，直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到翊仁宫门口的时候，我停下来，“环铃，你去想办法把内务府的赵安康和锦粹宫的徐素请过来一趟，不要声张，也别说是我找他们。另外，去乾元宫找常远，让他尽快安排环佩回宫。”
环铃见我总算开了口，也不问缘由，连忙应着，我迈步朝里头走，“叫长青来见我。”
心乱无眠，辗转反侧，震惊、愤怒、无奈，一夜尽纠缠。
三日之期的最后一天，清晨一缕阳光照进屋的时候，我盯着那一片明亮，心中渐渐平静，罢了，这是皇家，是后宫，不幸的人自有她不幸的道理，狠毒的人也有她狠毒的缘由，无论认或不认，甘与不甘，都改变不了根源，如果能尝试着去改变结果，或许也是一种救赎。
“小姐！小姐！”梳妆完毕，打算要去坤裕宫请安的时候，环铃忽然跑进来，“出事了！”
我知道今日不会太平，没料到来的这么早，“怎么了？”
“小姐，刚才奴婢去乾元宫问元公公环佩什么时候回来，碰到坤裕宫去乾元宫报信的，说今儿个一大早，小黛竟然亲口承认是她毒害了燕月，静妃娘娘要押小黛去见太后，皇后娘娘不让，非要等皇上去，可是皇上还没下早朝，于是就僵持在那。”
“再拖一会儿，各宫娘娘都到了，就想瞒也瞒不住了，”环铃与小黛要好，十分着急，拉着我的手臂，“小姐，该怎么办？皇后娘娘能救她么？”
我锁紧了眉头，心里不懂小黛为什么要这么做，莫说那燕月的死与她没有半点关系，就算是有，她以为自己认了就能帮潇玥解困么，简直是糊涂！
“小姐？”
“自然是瞒不住，没准现在太后就已经知道了，不过是在等着看呢！”我迅速的思量着现状，问环铃，“问到了没有，环佩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问到了，说昨夜没有找到人，今早才联系上，已经在路上，再半个时辰就能到了，”环铃点着头，“常远说皇上下朝还要一会儿，问小姐是不是先去帮皇后娘娘抵挡一下？”
正说着，外头长青的声音响起，“娘娘，坤裕宫来人了，说有事叫娘娘赶紧过去一趟。”
我本来已经站着，仔细想了想，又慢慢的坐下了，“不急，先等环佩回来。”
“小姐！”环铃睁大了眼睛，“为什么？”
“环铃，”我看着她，一字一顿的，“别急。”
看着环铃快哭了的样子，我有些不忍，解释道：“小黛是潇玥的心头肉，潇玥不会轻易放弃的，小黛自己认了，你想过原因没有，这里面一定有事，太后明确要求我避嫌，若非要伸手，必须一击即中，我现在还有些事不知道，去了也是徒劳。此时唯一的办法就是拖延，然后让皇上干涉，潇玥已经选了最好的办法。而我需要环佩的信息，稍安勿躁。”
环铃似懂非懂的点头，不再开口，依旧愁容满面。
环佩一回到翊仁宫便被守在大门口的环铃拉来见我，早觉出异常的环佩开口便问，“小姐，出什么事了？”
“嗯！”我知道已经耽搁的够久了，不及与她多说，“快走，去坤裕宫。”
路上我问环佩，“叫你查的事如何了？”
环佩神色凝重，“小姐，那沄炘草果然是出自宣伯那。”
我注意到她称甲宣为宣伯，“他不知情？”
环佩摇头，“他也是听大少爷说起才知道小姐被沄炘草所害，说还是去年，有位旧识用其他稀罕物与他换了几株沄炘草去，这件事大少爷也知道，近日已经打听过了，的确是年初的时候辗转流入了京城官家。”
我神色一凛，“谁家？”
环佩道：“据目前掌握的消息，东西是进了程家。”
“洛婕妤家？”这倒让我很意外，她有这个胆子么？
我沉吟了下，“一会去查一下典册，看这两个月洛婕妤家里可曾送东西进来。”
“小姐，”环佩似乎仔细斟酌了一下词句，才道，“大少爷说，问题是出在贡品上，事是在宫外办的，宫里恐怕查不出什么的。”
“大哥说的？”我皱了眉，忽然想到大哥的性子，不由得变了脸色，“他不会——”
环佩知道我要说什么，点点头，“大少爷要去，奴婢也拦不住，好在不曾被人瞧见。说是查到前些日子有批贡参不知何故被连夜运走了，大少爷想法子弄回了一些给宣伯查验，果然是与咱们宫里一样的被浸过沄炘草毒的。”
我没有出声，心有点沉，礼部仓库，那是什么地方，除了礼部的高官，还有谁能有这个本事。果然就听见环佩接着道，“小姐，礼部仓库那边没有被盗或闯入的记录，连封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