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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曾经的誓言你还记得么？”我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丝毫不敢停，必须要做一个最后的确认，“在你还是太子的时候，你说过要立芫儿做皇后的，你不记得了么？”
我直直的盯着他，“可如今，你领了陈将军和李将军攻进来，你又要立谁呢？”
我伸手一指乔静云，“是坐享其成的她？”
再转向皇后，颤抖着声音，“还是心狠手辣的她？”
他看了我一会，用那么温柔又深情的眼神看我，“芫儿，川哥哥怎么会忘，无论多难，不管谁会说什么，你都会是我的皇后。”
轰然倒塌，泪如雨下。
我低下头，一种无法描述的痛无声的蔓延，痛，如果只是痛，也罢了。
偏偏，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矛盾和纠结，因为在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希望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今日，这大殿，这乾元宫，这个皇宫，这座京城，有着比平日里多出数倍的人聚集着，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能了解我在这一刻的心情，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和孤独。
终于重新抬起头，泪眼迷蒙，“川哥哥，到如今，我还有资格站在你身边么？”
“当然——”他温润的笑，朝我伸出手，“芫儿，来——”
我看着那只手，我知道，这可能代表着一个未来，一处巨变，一场浩劫，我想，我需要给它添加一个额外的可能。
再一次回过头看梓逸，我并没有多少时间在眼神里加入什么讯息，我只是想看看他，无论他懂或不懂。
“芫儿！”在我挪开眼睛的那一刹那，梓逸叫我，我几不可觉的顿了一下，没有理会。
再看他，依旧是浓烈又期待的等着我走过去，我做了一个决定，似乎有些动摇的同样伸出了手，脚下却没有动，他注意到我的犹豫，朝我走了过来。
他拉到我的手的时候，我顺势与他换了一个方向，站到了他和陈李两位将军之间。离的近了，愈发觉得贪恋，我仰起脸看他，看他的眼睛，我终于可以看清一些，那眼睛，任凭眼神再深情，终是陌生的。
也许是我的饱含渴望的泪眼触动了他，也许是不想被我看得这么仔细，也许是他太需要我手里四海堂的印信了，也许，还可能是别的什么，他犹豫了一下，终是将我拥入了怀中。众目睽睽，我以皇妃的身份被别的男子拥入怀中，这也许毁了我这一辈子的名节，但此时，这却是我最需要的。
有那么一刹那，我越过他的肩膀看到了他背后的梓逸，梓逸没有动，只是直直的看着我们，只那么短的瞬间，我却依然看清了他的眼神，那里面没有愤怒，也没有怨恨，只有深深的遗憾。
将手环绕在他背后，我慢慢的掏出了袖口里的紫衣，是的，我当然带着它，在把青衫给潇玥的时候，我便把紫衣抽了出来隐在宽大的衣袖里面，本来是为皇后或陈将军预备的，不想却留给了他。
为了防止身前这武功奇高的男人有所防备，我不能高举猛落，只是缓缓的抬起手，用尽全力的，将紫衣狠烈的刺入了他的背心，对准了心房的位置。
其实他还是觉察到了，在最后的一刻想要推开我，用了极大的内力在我身上，几乎就要让我功亏一篑，但我既是拼了命，又怎么能放弃！任凭那翻涌的气血迅速的吞噬着我的生命，终是不肯放松半分。
一切不过是刹那惊悚，如同一个热烈的拥抱，那幸福的微笑还僵在脸上，便笑中带泪的要了我们的命。
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包括最先也是唯一看到过程的梓逸。
直到他缓缓的滑落了身子，我才发现我将紫衣刺的那么深，完全拔不出来。当然，也因为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拔了，我知道自己一定是受了内伤，气都不敢深喘，只好放了手，任他倒下去。
也直到他倒下去，身后的人才有了反应，好几个人慌乱的奔上前来，有的惊呼，有的拔出刀剑，作势便要动手。
李兆松和梓逸都朝我过来，我连头都没有抬，也不管有没有危险，眼睛直直的看着尚未死去却明显没有生望了的他，不闪不躲的淡淡开口：“你不是梓川。”
“你说什么？”李兆松止住了动作，不敢置信的问我。
“李将军，”开口的是慢了两步赶到的梓逸，“他不是二哥。”
李兆松呆在当场，看看那人，又看我和梓逸，依旧是一幅怀疑的模样。
我这时看到一直站在边缘的乔静云并没有凑过来，而是把致凡的眼睛捂住了，不让那小小的孩子看到这血腥又混乱的一幕。
“王妃，”强压着胸口越来越剧烈的绞痛，我按着她的位份朗声叫她，“你早知道他不是，对不对？”
乔静云看我，什么都不说，只是紧紧搂着致凡，眼睛却看向陈将军。
“你以为不让他看，他就能置身事外么？”我无声的笑了一下，“致凡四岁了，也许他不懂，但是他会记得，有朝一日，他问起你的时候，你会怎样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去回答？”
其实此时已经完全不需要乔静云说什么，她立在原地没有冲过来的行为和她刚才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看李兆松的样子已然信了大半，面上开始有了懊恼和慌乱。
我感觉自己有点站不住了，转过身，想要休息一下，正此时，乔静云却突然开了口。
“是！他不是他！”乔静云的声音凄凉又绝望，却还硬要表现出一些得意，“我从一开始便知道，比你发现的早得多，毕竟，我才是他的妻子。”
尽管我早就确认过了，但当这样一个佐证到来的时候，我的心依然是狠狠的痛了一下，已经虚弱到笑不出来了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是，你是他的妻子，我都要叫你一声王妃，也许你会说一切是为了致凡，可是，那又如何，终究是你背叛了他，背叛了皇家，不是我。”
乔静云惨白的脸色已经再也吸引不了我的眼神，我强撑着，再看李兆松，“李将军，他的确扮的很像，定是筹备了数年之久了，真相已知，你要悬崖勒马呀。”
我知道此时的李兆松，对自己铸下如此谋反大错一定懊恼之极，为防他骑虎难下，我必须为他找一个台阶，梓逸立时便明白了我的意图，也看向他。
李兆松见状扑通一声跪在梓逸面前，几乎流下泪来，“皇上！罪臣糊涂啊！请皇上降罪！”
还有两名将领跟着一同跪了下来，梓逸伸手要扶起李兆松，他却不肯起来，梓逸肃然道，“行了，此事容后再议，收拾残局罢。”
李兆松当即应声，才要起身，却忽然听见院子里面喧闹了起来。
李兆松当即站起身挡在梓逸身前，指使另一个人出去查看，那人还没走到门口，门便被撞开了，一眼望去，院子里的兵将混战成一团，中间还夹杂着四海堂的人，我尚未反应过来，就见已经有一个人飞快的蹿了进来，竟然是大哥。
紧跟着进来的，是二哥和石睿尧，援兵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