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她不为我所有

月斜影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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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玉点头:“好的,一醉方休!”

    一杯又一杯的酒喝下去,人的眼睛也越来越花。

    夜色,早已深去,就连窗外的树木、花儿似乎都已完全睡去。

    朱渝站起身,看着那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的少年。就连在睡梦里,她的脸上依旧带着微微的笑意,就似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世界上的一切凶险与可怕一般。

    她不为我所有,她永远不会为我所有!

    朱渝抬起右掌,全身的功力已经运集到掌心,他知道,只要这一掌拍下去,这熟睡的少年就永远也不会再醒过来了。然后,这世界上就再也不会有那般的风华绝代、英姿翩翩、百战百胜、堂堂正正了。

    只要这世界上没有了她,自己就再也不会心碎、疯狂、绝望了。

    他本是满怀了怨恨来的,踏进寒景园的一刻,他已经下定决心要一了百了。可是,当真正看到少年的一刹那,他却忍不住告诉自己:既然见面的时候不适合动手,那就等到离别的时候吧。

    在人生中最美好的三天里,他甚至忘记了一切怨恨忘记了所有绝望。如今,离别的时候终于到了。

    他想起父亲那般轻蔑和不屑的语气“你真要有本事让君玉嫁了你,我倒会觉得无比荣耀,不至于再因为两个儿子都那般没出息而耿耿于怀!可是,儿子,你有这本事么?”

    他在这样暗沉的深夜里一声惨笑:“父亲,我没有本事,我永远也没有这个本事,也永远不会再有机会!”

    她不为我所有,她永远也不会为我所有!与其让自己在别处看着她心碎,不如就在这样的时刻将她毁灭!

    朱渝终于抬起手掌,往那熟睡少年的天灵盖拍去……

    朱渝的手掌已经接近君玉的天灵盖,他的目光落在君玉熟睡的脸上。她永远是这般不设防,她相信身边每一个人。她的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地阖住眼帘,丝毫也没有察觉自己即将到来的厄运。

    “你为什么从小到大都不肯喜欢我?”

    “你为什么偏偏要喜欢拓桑?拓桑到底有哪一点好?”

    “为了你,我可以不顾一切,可是,你为什么却从来也不肯多看我一眼?”

    “君玉,我要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杀了你再杀拓桑!”

    “我要杀了君玉,一定要杀了君玉……得不到你,我宁愿死……”

    脑子里越来越混乱,就连呼吸也完全混乱起来。朱渝的手掌几乎已经触摸到她的光滑的头发了。那头发乌黑,最光滑的锦缎也没有这样的黑亮。

    隐约中,他似乎又听到那细微花开的笑声,儿时的往事一幕一幕浮现在心底,小君玉在千思书院的雪地上走来走去,那样的丰姿翩然、神态若仙。小君玉的笑声如花开的声音:“君玉,我叫君玉……”

    就在那一刻,他已经深深迷上了那样的笑声,此后许多年再重逢时,这种“迷”变成了“恋”,逐日加深,直至疯狂。

    他的手掌几乎已经贴着她黑色丝锻一般的头发了。隐约中,他似乎又听到那细微花开的笑声,儿时的往事一幕一幕浮现在心底,小君玉在千思书院的雪地上走来走去,那样的丰姿翩然、神态若仙。小君玉的笑声如花开的声音:“君玉,我叫君玉……”就在那一刻,他已经深深迷上了那样的笑声,此后许多年再重逢时,这种“迷”变成了“恋”,逐日加深,直至疯狂。

    “我怎能害她?我怎能下手害她?”

    像有一把锋利的刀子在心口一刀一刀地割着,朱渝忽然大叫一声,注满功力的掌心回撤,一下拍在了自己胸口,“哇”地喷出一口血来。

    君玉猛然惊醒,跃了起来,扶住了他摇摇晃晃的身子,骇然道:“朱渝,发生什么事了?”

    朱渝一下紧紧地抱住了她,将头埋在了她的肩上,嘶声道:“君玉,我喜欢你!我真希望能够永远和你在一起……”

    君玉想起雪崩时刻的那声惨呼,心口的疼痛如潮水一般漫卷全身。她扶住了朱渝的身子,想抽出手来为他运功疗伤,可是,他的双手如两道紧箍,如果强行挣扎,只怕会令他伤得更重。

    她叹息一声:“朱渝,无论如何,我们总该先治好你的伤。”

    朱渝惨然低语:“我宁愿就这样死去。”

    “可是,我不愿看到你这样死去。只有活着,我们才有机会继续赏花弹琴。”

    朱渝的眼睛忽然有了光华:“你是在给我希望?”

    君玉暗叹一声,察觉到他的手臂松开了一点儿,立刻轻轻拉开了他,封了他全身几处大穴,塞了几粒药丸在他口里,为他运功疗伤。

    朱渝虽然口不能言,却一直很清醒,他知道君玉这样为自己运功疗伤非常耗费元气,想阻止她,却开不得口。忽而想到她不遗余力地救自己,心里又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之感,一时之间,思绪千回百转。

    幸得这一掌没有伤及肺腑,一个时辰后,朱渝的脸色已经有所好转。

    君玉起身,朱渝拉住了她的手:“君玉,运功疗伤最是耗费元气,你会后悔对我这样好的。”

    君玉温和地看着他:“何出此言?”

    “我刚才是想杀你,我本就死有余辜!”

    君玉长叹一声:“你怎么会杀我!你不会杀我,你永远也不会杀我。”

    朱渝惨笑道:“你不知道我曾经做过些什么丧心病狂的事,你若知道了,你就会后悔今天为什么要救我!”

    君玉一时也不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好一会儿才坚定地摇摇头:“朱渝,无论你曾经做过什么,我永远也不会后悔今天这样对你。你对我的好,比我对你的好,多太多!”

    这一刻,朱渝心里也辨不清楚到底是喜是悲,巨大的悔恨塞在心头,震得心脉欲裂,又吐出一口血来。

    君玉见他心情激动、心跳快速,这对受了内伤的人来说,实在是一件不妙的事情,她想抽出手去摸摸他的脉搏,刚一动,朱渝立刻更紧地抓住了她的手,呼吸急促,不能自已:“君玉,不要走……”

    君玉点了点头,在他身边坐下。

    朱渝紧紧抓住他的手,情绪慢慢地平静了一些。他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外面的夜空,逐渐地,外面的天空已经有了鱼肚白,黎明,就要到来了。

    今天起,寒景园对外开放的花期已经结束,而自己,再也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他看着身边的人,那双明亮的眼睛正温柔关切地看着自己,这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自己距离这颗心这般近,几乎没有任何距离。他慢慢放开了那双手,笑了起来:“君玉,我想去休息一下。”

    君玉点了点头,扶他到了他的房间,为他盖好被子,看到他闭上眼睛,才转身轻轻关上了房门,松了一口气。

    她来到自己的房间,折腾了半宿,又为朱渝疗伤,她早已疲惫不堪。看看天色尚早,她在一张宽大的椅子上坐下,合上眼睛,过了许久,迷迷糊糊中,房间的门被推开,舒真真的声音响在耳边:“君玉,吃饭了……”

    她睁开眼睛来,笑了:“舒姐姐早。”

    “还早吗?都快中午了……”舒真真打开窗子,外面,晴朗的阳光一下洒满房间,晃得君玉几乎睁不开眼来。

    君玉忽然想起朱渝,立刻起身:“舒姐姐,我先去看看朱渝。”

    舒真真正觉得奇怪,这两个每天早起赏花弹琴的人怎么今天都那么晚还没露面。君玉也顾不得先给她解释,立刻往朱渝房间走去。

    门虚掩着,君玉推开门,房间里空无一人,朱渝早已不知去向。

    跟上来的舒真真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君玉?”

    君玉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朱渝并非软弱之人,前一时刻两人还在把酒言欢,而后一刻居然举掌“自残”!君玉当然并不相信他口中所说“我是想杀你”,却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他这样几乎是自毁一般的理由。

    朱渝伤得虽然并不致命,却也不轻,如今不辞而别,也着实令君玉担心不已。

    朱渝出现在寒景园本就十分令人蹊跷,而他昨晚的反常行为更是让人不安。她想起朱渝说的话“你不知道我曾经做过些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心里益发不安起来。

    朱渝尽管从小性格就有些偏激,又有那样的父亲、兄弟,可是,这么多年来,朱渝本人却从来没有做过什么真正大奸大恶之事,如今,他又怎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她这样一想,便宽心了一些,却再也无心在蜀中游玩,便对舒真真道:“舒姐姐,我们明天就启程去凤凰寨吧。”

    “好的。”舒真真立刻答应下来。

    孟元敬在御书房的门口停下。

    汪均匆匆从后面走来,低声到:“皇上正等着你呢。”

    两人一起走了进去。

    皇帝正埋首在一堆厚厚的奏折里,这时抬起头来,揉了揉眉心,疲惫不堪地道:“孟卿家,你说这事情怎么办?”

    孟元敬接过两份奏折,一份是圣宫的赤巴总管所奏,奏折内容十分强硬,圣宫上下一致认为现任“博克多”是被人诬陷,其间大有蹊跷,要求朝廷深入调查,圣宫上下还是一致拥戴现任“博克多”。而另一封则是奘汗赤拉汗教,说他们已经有了新的“博克多”人选,要求朝廷做出裁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