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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一鸣跟着点烟，然后啪嗒一声摁灭火机。
车库内陷入两秒的安静。
傅一鸣迟疑道：“沈瑶？”
韩清嘉似笑非笑看着他：“你好像并不惊讶？”
傅一鸣笑了下。
“不，我当然惊讶了，”说着捏起烟狠吸了一口，微微眯眼，“只是也不意外而已。”
韩清嘉的身体骤然一僵。
两个男人站在车前，无声对视了一眼。
傅一鸣很少见到韩清嘉失措的一面，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
韩清嘉眉头皱了皱，本来就冷淡的神情，在光线暗淡的车库里，更看不出什么端倪。
傅一鸣笑够了，拍拍他的肩，“我就说，以你的性格，当年不应该愿意去做给人家假冒男朋友的事。”
韩清嘉靠在车旁，疏淡的脸隐藏在阴影里，只能看见橘色的火星被他吸得陡然一亮。
傅一鸣走到他身边。
他们这个圈子，虽然几个男孩都是一起长大，但其实每个人的性格、三观都有区别。
闻祈太闷，向劼爱玩，而韩家三个孩子，受家族影响作风非常正派。出身书香门第的傅一鸣，最欣赏的就是正派又不失洒脱的韩清嘉。
当年他俩关系就很好，傅一鸣自认对韩清嘉还是了解的。
“我很好奇，当年闻祈都出国了，你既然喜欢沈瑶，为什么不顺势假戏真做？”
韩清嘉扯唇笑了下：“那太卑鄙了。”
傅一鸣：“怎么，现在决定不做人了？”
“现在不一样。”韩清嘉掐了烟，将烟蒂往旁边的垃圾桶精准的一弹。
傅一鸣没问哪里不一样。他心知肚明，当年沈瑶和闻祈分手说到底算是闻母棒打鸳鸯，但这次离婚，是实实在在的感情破裂。
尽管闻祈一直抱着挽回的意思，但看沈瑶绝情的样子，恐怕是真的放下了。
想到了什么，他语气严肃地说：“如果你是认真的，闻祈那里，得处理好。”
顿了顿，他又说：“咱们都认识十几年了啊。”
韩清嘉神色冷淡，“我有数。”
“嗯。”傅一鸣点头，半晌又捂着脸笑起来，“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你韩清嘉横行霸道这么多年，在爱情里居然这么卑微。”
韩清嘉抬腿踹了他屁股一下，“滚蛋！”
傅一鸣拿出手机，“这种事得给虞梦分享。”
“别跟她说。”韩清嘉制止。
虞梦那个大嘴巴一知道，沈瑶八成也会知道，他不想给沈瑶压力。
好不容易把人圈在自己能触及的范围，一点一点温水煮青蛙般将彼此的关系拉近，他不知道这个过程带给沈瑶的是什么感受，但他清楚，自己有多么克制，多么小心翼翼。
韩清嘉能感受到沈瑶对自己是有好感的，可同时，他也察觉到虽然对方不排斥自己的靠近，但对这段关系的思考仍很迷茫。
于是，他只能给自己缠上锁链，再一根一根地去解，来试探她对他的接受度。
当她稍微显露出逃避的苗头时，他就得赶忙打住。
韩清嘉叹气。
她是个脑子宕机就会想逃跑的笨蛋，他得更加耐心些……
某个笨蛋这会儿正躺在公寓沙发上，累得连脚趾都不想动。
距离巡演的时间越来越近，歌舞团现在每天都在紧张的排练，而今天因为孙静雨的表现，惹得一向脾气很好的编导老师发了大火，连带其他人不得不陪着一直彩排到下班。
杜老师寒着脸明确地告诉她：“孙静雨，我不要求你跳得多完美，但至少你得有跳完美的决心！你看看你现在这样，能表现出角色的生命力吗！你要还是这样态度，那这个角色咱们就换人上！”
孙静雨被说得脸都白了，其他人都在旁边看好戏。
等下午再回来彩排，她的编排终于有了变化，杜老师脸色好看了些，所有人又反复彩排了数次。
沈瑶在沙发上躺了会儿，恢复了些精神，就打算点个外卖。
手机刚解锁，App都没来得及点进去，微信就窜出来消息。
韩清嘉：【我来拿衣服，你现在方便吗？】
沈瑶愣了一下，从沙发上坐起，一边回复——
【方便。】
韩清嘉：【我在711，有需要带的东西吗？】
沈瑶想了想。
沈瑶：【那帮我带份便当吧。】
韩清嘉：【没吃晚饭？】
沈瑶：【嗯。】
韩清嘉没有继续回。
沈瑶起来把睡乱的头发重新整理一番，打开电视找了部没看完的纪录片边看边等晚饭。
二十分钟后，韩清嘉来了。
他右手提了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几罐酒。左手是个黑色的食盒，韩清嘉递给她，“去澜屿打了个包，耽误了会儿。”
当他看过来，神情与平时没什么不同，桃花眼在撞上她的视线时轻轻一弯。
沈瑶心里莫名一颤，接过他递来的超豪华便当，转身回客厅。
韩清嘉换好鞋，看着电视问：“在看什么？”
沈瑶：“《蓝色星球》。”
韩清嘉把外套丢在沙发扶手上，整个人舒舒服服坐下来，很随意地说：“一起看？”
沈瑶边拆食盒边问：“你不是拿衣服吗？”
“就几件，不急。”他抬起遥控器，“忙了一天我得歇会儿。”
沈瑶太饿了，把饭菜一一摆出来后便开始吃。
纪录片继续播放，蓝色的海水令人心情很快沉静下来，刚才还有些微妙的气氛被抚平，沈瑶浑身放松。
“对了，我买了酒。”韩清嘉开口，语气淡得仿佛只是随意一提。
他提别的还好，一提那几罐啤酒某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就涌现而出。
沈瑶：“今天不喝酒。”
“嗯。”
余光看见旁边的大长腿站了起来，走到厨房倒了两杯水出来。
韩清嘉一口气喝掉半杯，将电视的声音调小了一点，单手靠在扶手上问她：“巡演第一站去哪？”
沈瑶：“这次只在东部巡演，先去海市，之后南城，沿路往上，大概年底会回到京城。”
韩清嘉眉梢上扬，“抵达南城什么时候？”
“九月底。”沈瑶想到了什么，“九月学校开学了吧，你南城的案子顾得过来吗？”
韩清嘉语气含了丝笑意：“别担心，我特意从国外把我师兄挖回来，有他帮我盯着。”
沈瑶：“……”
不！她才没有担心！
沉默中，纪录片结束，饭也吃完了。
韩清嘉抬手看了下时间，上楼去取留在这里的t恤和衬衫，下来的时候顺便也将外卖垃圾接了过去。
沈瑶送他到玄关，韩清嘉拉开门缝，“那我告辞了。”
他神情清淡，无论是言行举止，都礼貌得仿佛昨晚那个耍无赖的人是她臆想出来的。
压下心中微妙的失落，沈瑶朝她点点头。
韩清嘉拉开门，半个身子已经探了出去。
“差点忘了件事！”忽然又放下垃圾袋回过头来。
沈瑶：“什么——”
后半句话，被堵在他落下的吻中，他微微侧着头，单手护在她腰后，不容她的后退。
他没有喝酒，她也无比清醒着。
这一刻，她清楚感知到了内心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