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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禧五十八年三月。
此时的胥华待平昌城北的一个小院里。
平昌城…大禹的帝都…
半年前,她收到两封神秘信件。是她决定踏入这大禹帝都最重要的原因。或许…一切都要她一层层的拨开。
一封是写给她的;
“舂陵之事,内有隐幕,胥家遭变,实为人害。若想探查,唯近大禹太子。此中之事,望详察,以还公道”
第二封信,却不是写给她的。
那是胥仲宰当年舂陵之战时写给一个人的。不知是谁将这封信送到她的手里。
“大师亲启;舂陵危机,吾念胥家将遭劫数。仲宰一身戎马,全先辈荣名。然君永是君,臣终是臣。心挂先人创业之艰难,小辈何罪之有?吾儿吾女,不知内情,欲求大师周全之,泉下亦可息。旧年往事,万勿重提。小女无辜,何其受累?唯有此事,不得终安。命贵不可言,安稳度人生。吾愿仅此。”
没有送到如今胥家家主胥锦的手中,反而送给她一个乡野丫头…究竟是谁,竟然拿整个舂陵城做赌局。目的是谁什么?
胥锦对当年的舂陵之事讳莫如深,不肯再提。胥皓越发的内敛。胥家已经为天下人不齿…卖主求荣。再也不是曾经威震几国的胥家军了。
胥华坐在小院中,逗弄着大师兄送给她的红豆儿鸟。
你们能飞,却被困在这里。而我也能飞,却是自己将自己困住……
在步入大禹帝都平昌城后,胥华才知道,为什么已经历经几百年的魏国会败给建国不过百年的大禹。
或许这世上本就没有永存的帝国,因为安逸的久了,腐朽和保守便会慢慢吞噬这个国家的灵魂。浮华锦绣的背后,是早已经被噬空的枯木。哀怨的□□无论再怎么悲寂,也敌不过历史轮回。
胥华一路所闻所见,百姓安居乐业,虽不是处处祥和安泰,但到底是比魏国,曾经的魏国强了不知多少。
两国交战,比的不仅仅是军强马壮…
年长风常常说,璟山不属于任何国土,他只认自己是天下人,不晓得什么魏禹。胥华也深知,魏国被灭,是命理。自古以来,疆土纷争都是如此。
魏国,大禹,都不过是苍生棋子。没有哪个是她的仇人。
但她能接受父帅为国谢罪而亡,但却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胥家遭人陷害,才导致…
黑衣人,五封密旨,娇木珠,神秘信件,长姐突变,胥家遭难,赐婚圣旨……所有的事都指向大禹皇室…
或者说是大禹的景穆太子…
终有一些事情,要弄得明明白白。人活着一生,难得糊涂,但是她不愿。
但在幺儿眼里,两个月来,胥华几乎是没干过一件正事。平昌城虽大,可是胥华一天一个地方的,逛的匀称。
相中了城南刘记糕点铺的丸子糕,看上了城东胡家戏院的俊俏小生,甚至是城西豪绅张家少爷养的一只狗也想抱回家去…
邻家女主人难产,胥华也头个跑去看热闹。误打误撞的还救了母子二人。惹得那家人拉着她直蹭鼻涕。
这天,二人在茶肆无事,听一群书生打扮的人说书。不过说的却不是古史英雄,而是当朝局势。
“话说最近这平昌城中啊。有三事,最为重要。其一,楚阳河修道之事,听说已经惹得皇上是龙颜大怒啊。
“其二,这左丞相公羊大人,六十大寿将至。各路达官贵人纷纷来贺,老爷子排场也是够足。
“这三嘛……这三……”
周围人一通乱哄。纷纷言说,皆是最近发生之事。
说书人大笑两声,眼睛眯起,故作神秘道;
“这三嘛…..就是那醉桃院的头牌儿这个月挂出了牌子”
听罢,所有人大笑。
有人道;“你这书生…圣贤书中出了颜如玉不是”
闻言,又是一通乱笑。胥华也嗑着瓜子跟着笑。
最后还是让幺儿从茶肆拉了出来,委实是可惜,璟山上可没有这么多好玩的。白白被师傅禁了这么多年,少瞧了多少好东西…
傍晚时分回到宅院,前脚刚进院门,邻家柳曹氏便为着上次儿媳妇难产之事来道谢。
二人好好招待了她,唠些闲话家常。柳曹氏见两个女子温顺有礼,又于她家有恩,便是越发的喜欢。
幺儿很满意,至少她家小姐在外人面前是很能收敛本性的。
送走柳曹氏之后,胥华便让幺儿退下。自己呆在房中写了一封书信。第二天清早又吩咐幺儿将此信交给柳曹氏。
这天晚上,胥华正待睡下。突然,屋中窗户一阵响动。她惊觉起身。
桌边坐了一个人,烛光微弱,模糊的看见人影。
“谁!”
那人影不动,声音却传来,是男人声
“胥家二小姐,这进了平昌城。莫不是就要过河拆桥了?”
胥华心下一松,已经知道是何人了。她轻嗤一笑,道;
“钱财交易而已。何来过河拆桥之说。我出钱,你们办事。怎么?罗生门如今也要谈情分了不是?”
黑影依旧不动,声音再次传来。
“罗生门这两年为你探了不少的事情。连你现在的邻家马夫都是我告诉你的。怎能说没有情分呢?”
胥华看着那黑影,冷冷说道;
“方夜尘,你少来这套。我已经说过,不需要罗生门了。江湖规矩,见钱办事,各不相认。如今,你又来找我,不怕坏了这规矩吗?”
这次,幽幽烛光下,那黑影渐渐逼近。可模糊看清容貌。
胥华只觉得方夜尘那双狭长的桃花眼,总是阴沉诡异。这人,她不喜欢。若不是各有所需,她断断是不会招惹的。
男人一袭黑袍,慢慢走近,道;
“规矩?你我互为有利,便是规矩!胥华,你还需要罗生门。这平昌城,你才刚刚开始!”
他的语气,阴森低沉,只让胥华觉得不舒服。
在这平昌城内,若是有罗生门相助,怕是会省去不少麻烦。只是…
胥华只一瞬的犹豫,便开口道;
“谢谢方少主的好意。只是胥华已经决意。从今往后,只靠自己!方少主还是请回吧”
明明是不冷,可胥华坐在床边,手拿烛台,却感到丝丝的寒意。
屋内空荡荡的,丝毫是不像有人来过。
方夜尘走的时候,只留下一句话。
“胥华,我怕是这世上知你事最多的。我不急,你迟早还是会回来找我的。我只管等着便是。”
方夜尘所说的话,她不是没有心动过。但是既已经决定走下这条路,便不能再与罗生门有任何联系了。
不让人抓住把柄的唯一方法,就是自己没有。她不知道自己以后是不是真的还会再去找方夜尘,若是有,那便是被逼到绝路了。
这条路,她已经决定走下去。孤身一人,帝都漩涡,前路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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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儿给柳曹氏送去那封信半月后,小院来人了。胥华留幺儿在家,独自一人跟着来人去了城中最大的酒馆。
幺儿一直问胥华怎么回事,但是她实在是懒得解释。
这处宅子,是她精心选的。柳曹氏的儿子是太子府公羊晴的马夫。又适逢左丞相公羊瓒大寿,马夫自也能时常见到些尊贵的主子。
胥华随人进了二楼雅间,便看见屋内坐在上座的女子。还有几位婢女和小厮侍立两旁。
这女子她曾经见过,在大禹的营帐内。原来那青衣女子就是公羊晴。
上座的女子高雅端庄,又给人淡淡的疏离感。
胥华上前几步,拂了拂身子。
“民女年华,公羊小姐安好。”
从今天开始她叫年华…抛却姓氏,她也要寻得一个真相。
年华…年华....你的人生这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