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着火

清松落色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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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内先是静了片刻,继而响起道道不可思议的抽气声。

    顾骁右手边坐着的那三位里面,他们怀疑过顾慎行,怀疑过颜序淮,唯独没有几个人往顾衡身上想过。

    当今陛下对四皇子的抬爱可谓是有目共睹,倘若陛下有一日打算册立太子,这太子的位置八成就得落到四皇子身上。

    按理说,四皇子是这里头最不可能有谋逆之人。

    但,世事也无绝对。

    有人悄悄地望了顾骁一眼。

    陛下的身子骨也是有目共睹的,康健平稳,以陛下现在模样,怕是再活个几十年也未尝不可。

    前朝也不是没有太子因为嫌弃做太子时间太长,等不及皇帝薨逝就造反逼宫的例子。

    当年逼宫的那位太子,在逼宫谋反时还笑着问当时的那位皇帝。

    “父皇啊父皇,你问问天下有哪个人愿意当太子的时间比当皇帝的时间还长的,儿臣十二岁被立为太子,已经在太子的位置上坐了三十多年了,我的好父皇,你怎么就是不死呢?”

    对于一些人来说,当他离权力之巅只有咫尺之遥的时候,每一分的等待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四皇子倘若真的对上头那个位子有想法,也未必就做不出像今晚这样的事来。

    殿内的人看向顾衡的视线不由都多了几分打量。

    顾衡愣了下神,眸色一瞬间冷了下来,攥紧了拳头,沉声道:“血口喷人。”

    说罢起身跪到殿中,昂首看向顾骁,扬声道:“父皇,儿臣从未与北莽有过什么联络,也从来没有生过想要谋害父皇的心。”

    “儿臣愿以性命起誓,如儿臣对父皇有任何谋逆之心的话,便叫儿臣受千刀万剐万箭穿心之苦,请父皇明察。”

    顾慎行似乎也没料到巴特尔会指认顾衡为同伙,神色略带惊诧地看了顾衡一眼,随后也跟着起身跪到了顾衡身边。

    “父皇,四哥平日的为人您也都看在眼里,他定然是做不出像今晚这样的事的。”顾慎行认真道,“这一定是这北莽人使得离间之计,父皇莫要上了他的当了。”

    殿内有人跟着出来应和道:“陛下,微臣看这北莽人嘴里是半句实话都没有,还请陛下将他们押进牢里,让刑部和大理寺好好审审他们,十八种刑罚挨个走一遭,就不信撬不开他们的嘴。”

    巴特尔听言呵呵冷笑了两声,斜眼眄向那人,“既然不信我,又何必问我这一遭。”

    “怎么,我供出来的人不是你们想要的那个你们就火了?好啊,那诸位说说你们心里期待孤供出来的是那三位中的哪一个,孤也不是不可改成你们想要的答案。”

    “你!”

    顾骁从巴特尔开口后便一直没再言语,静静地等到所有人都说完了话,方才不咸不淡地望向自己右手边,向那边唯一还坐在自己位置上的颜序淮问道:

    “颜卿以为如何?”

    颜序淮见顾骁把问题扔到了自己这儿,抬眸看向巴特尔,淡声道:“北莽王子既然指认四皇子为自己的同伙,也该拿出证据来才好叫人信服。”

    巴特尔懒懒地瞥了他一眼,默了默,说道:“听说陛下为保万无一失,把今晚宴会的筹备都交给了两位皇子和颜丞相亲自来做。”

    “其中检查进殿的人身上是否有携带兵刃的工作,应该是交于了四皇子的人。”

    顾衡刚刚在偏殿巴扎伤口时就想到了这事,他原本想等会儿一上殿便就此事与顾骁请罪,没成想回到殿内后,顾骁便开始责问巴特尔,让他一时间找不到插嘴的机会。

    开口的时机没有等到,反而等来了巴特尔泼来的脏水。

    刚刚在听到巴特尔咬定自己就是他的同伙后,顾衡便知道自己着了道了。

    顾衡叩首道:“此事是儿臣的失职,儿臣甘愿领罚。”

    众人的目光一时间又复杂了不少。

    颜序淮眉梢微动,继续向巴特尔问道:“除了这条,北莽王子可还有别的证据可以证明四皇子就是你的同谋?”

    巴特尔答道:“自然是有。”

    巴特尔避开顾衡看向自己的目光,缓声道:“孤所住的驿站的床铺底下,有所有与你们四皇子往来的书信。”

    “他曾在信里交代过,让我把这些书信焚毁掉,我为防万一,没有将这些书信焚毁,反而都一封封留了下来,你们可以找人对对字迹和纸张。”

    “驿站房梁上面还有个盒子,里面是你们大燕皇宫今晚宴会守卫的布局图。”

    “我腰间还有一块出宫的令牌,也是他给我的。”

    顾骁向童福全递了个眼神,童福全依言过去,在巴特尔腰间摸索了一番,果然摸到了一块令牌,小心翼翼地捧着回到了顾骁身旁。

    顾骁拿起那令牌看了一眼,随手掷到了桌上。

    “来人。”顾骁吩咐道,“快马加鞭赶去驿站,按他所说的,去他房里搜一搜。”

    小太监领了命,疾步退出了大殿。

    殿内便又静了下来。

    众人皆垂首等着。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便看那小太监又匆匆忙忙地跑了回来,扑腾一下跪到地上,颤声说道:

    “启,启禀陛下,小人刚刚才跑到宫门口,就迎面撞上了赶来通报的侍卫。”

    “驿,驿站一个时辰前走了水,待官兵们扑灭之后,驿站已经变成一片废墟了,据来通报的侍卫说,驿站烧得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了。”

    *

    内侍出声提醒道:“靖王殿下,既然是旧事,过去的,便让他过去就是了,咱们还是早些出宫为好。”

    顾堂卿仰头向前面两侧高高的宫墙上望了一眼,隐约之间,他仿佛瞥见了许多密密的人影。

    他忙收回视线,心底那股熟悉的感觉越发强烈起来。

    当初顾骁兵变逼宫夺位那一晚,兵变前一个时辰,他从皇宫离开时,似乎也是这样一个场景。

    进宫的宫道两侧埋伏了许多的弓箭手,等顾骁带着兵马杀进皇宫后,整个皇宫就会被他的人马割裂成一个孤岛,而身处在皇宫之中的人,也就到了任人宰割的地步。

    顾堂卿记得,他的父皇和他的七个兄长就是死在这样一个晚上。

    换句话说,那晚的皇宫,到天亮时,只走出了顾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