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无名

骆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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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来说,讲座是某个学术研究的精华总结,通过分析、例证来分享。故事只是作为案例穿插其中。

    但是陈季直接颠倒过来。

    倒不是他不能说学术理论,他怕引用陈绩科考、钻研的学识,把台下的人全部讲蒙了。他更愿意分享一些被历史尘封的往事,一些应该为后世所知的人和事。

    虽然现在他的风评不错,但还是有一些理性的声音,担心他除了宋词古曲和音乐,讲不好一场有深度的内容。

    陈季才不搭理这些声音,他就按着自己的方式来。

    “南宋末年,风雨飘摇,有主和主战两派,但不是所有主战派都是英雄,比如贾似道……”

    陈季缓缓地开始讲故事,讲贾似道如何抵抗蒙古入侵,讲他的施政举措,但是这一切都是贾似道获得名利的手段。陈季讲了贾似道对内铲除异己、祸国殃民,对外谎冒战功、奴颜婢膝的一些小故事。

    他讲得很平缓,这时台下有人突然举手,在陈季暂停时说道:“陈老师,我是京城大学学生,我和直播弹幕上很多人一样,对贾似道这种奸臣除了嗤之以鼻并不想了解他的生平,有些历史故事也可以在书上看到。希望陈老师可以分享点其他故事。”

    京城大学与京城师范大学不同,他们更加追求“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遇到问题敢于发言。

    陈季笑了笑道:“这位同学,我刚才讲的一个小故事会跟后面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有关联,你慢慢听来。

    “大家或许都知道贾似道后来被刘芳,押解人名叫郑虎臣,他的父亲名叫郑埙,宋理宗时任越州同知,但是遭到贾似道的陷害,流放至死,郑虎臣也因此受牵连,被充军边疆。一般情况下很难遇赦,但是在南宋末年,有一个不为人所知,也没有名字的组织,姑且叫它‘无名’吧。

    “这个组织是以潜藏在朝堂的士人,以及被贬谪的士人为主,他们心中有热血,可惜无处释放,只能在特殊时期推波助澜。比如郑虎臣遇赦,就是他们从中斡旋,借着帝王大事上书,这才有了赦免一事。”

    这个反转大家开始惊讶了,这是不在史书甚至野史有记载的。但是大家不介意继续听一听。

    陈季开始讲述“无名”组织如何在贾似道开始失势的时候落井下石,挑拨离间,让贾似道露出更多不被皇帝接受的问题,其中一条莫须有的就是,贾似道开始和蒙古私下商议,蒙古夺权后他的地位问题。

    因此,贾似道急剧直下。太皇太后下诏让贾似道退休,婺州、建宁、等地“无名”组织的人员对于贾似道被贬采用了驱逐方式,让朝堂指令无法实施,最终才把贾似道贬为高州团练使,安置到循州,他家被籍没。

    但是“无名”组织不愿放虎归山,哪怕是被贬也不愿再拖下去了。于是他们与郑虎臣商议,由身为县尉的他送贾似道前往贬所。

    郑虎臣一路上不断羞辱折磨贾似道,赶走侍妾数十人,夺去宝玉,撤去轿盖,在秋日暴晒下行走,命令轿夫唱杭州歌戏谑他……同时,朝堂也同步进行上奏,比如以贾似道谋反迹象,但是皇帝优柔寡断并未下令。终于,到了漳州木棉庵,郑虎臣不愿等了,直接杀死贾似道。

    福王赵与芮得知后,拍手称快,但是又担心这些人被牵连,所以揽到自己身上。所以后续史书记载时,郑虎臣就成了福王赵与芮招募的义士。

    可惜,当政权南逃时,许多人都顾不上了,给了贾似道的同伙陈宜中可乘之机。他在福州拥立赵昰后捕杀响应勤王举事的郑虎臣。这成了“无名”之中一众志同道合却散落天涯之人扼腕墓道的痛事。

    故事刚说完,在第三排就坐的一位中年男子,似乎早就忍不住了,举手后起身道:“陈先生,我是京城师范大学历史系的老师,我想告诉你,这是全国直播的正式讲座,如果你刚才讲的是野史,你知道会歪曲多少人的认知吗?”

    陈季笑了笑,看着不少观众点头附和,道:“这位老师,别着急,还有一个结尾,等我讲完再给你解答好吗?”

    中年男子很有涵养,点了点头坐了下去。

    陈季继续说道:“刚才这位老师提到了,究竟是不是野史?我这里先和大家分享一首词,也是南方之原近期复原出来的。我就简单清唱两句,大家感受即可。”

    台下观众和直播前的观众一听,突如其来的宋词还原清唱,完全没有一点点准备,瞬间来了精神,台下则是一片欢呼。

    陈季单手微微下压,示意大家平静。

    他闭上眼,仿佛是月下独酌,好友散落天涯,只剩自己一人,憋闷时,对着明月哼唱着:

    “甚矣吾衰矣。怅平生、交游零落,只今余几!白发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间万事。问何物、能令公喜?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情与貌,略相似。一尊搔首东窗里。想渊明、停云诗就,此时风味。江左沉酣求名者,岂识浊醪妙理。回首叫、云飞风起。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知我者,二三子。”

    到最后,他深眸远望,看不见过去与未来,只剩下自己一人站在演讲台。

    台下文艺界的大师们纷纷沉迷其中,其他人也都跟随《贺新郎》感受那股寂寥怅惘,时喜时悲,时低时奋的复杂心境,感受那股坚持的疏狂。

    一些老年、中年人,竟然在这一瞬间眼眶湿润,似乎勾起了他们心底的某种不屈。

    年轻的学生们纷纷拿起手机录像,虽然分不出陈季唱宋词究竟比叶青宁强在哪里,但是既然叶青宁都那么说了,录下来准没错。

    一曲清唱完毕,陈季深呼吸一口气,勉强将自己的心绪调整回来。

    “众所周知,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宋史》是元朝脱脱和阿鲁图先后主持修撰,他们所记载的一定就是百分百真的吗?我相信在场的专家学者都是深谙考究一道。

    “我的这个故事,来自于南方之原祖上流传的手札,而他的祖上,正是‘无名’创始人之一,至于姓名,既然其他人都无名,南方之原也希望继续无名。这首词,正是他在朝堂潜居、孤军奋战时所喜欢的,在此,我替南方之原献给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