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各种比赛

月星如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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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斯文的大姨是学校的后勤老师,暑假也在学校传达室值班。许小桃有时就跟着赵斯文去学校,替她大姨值班。赵金鑫虽然不再理许小桃,但整个人慢慢振作起来,又变成了快乐的野人。

    许小桃坐在学校的值班室,有点怀念老学校。尤其是老学校的大槐树,曾给她们带来过那么多的快乐。新校舍虽然平整,但一棵树都没有,唯一的绿色,只有操场边缘的杂草。老学校的电铃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声音就像知了,坏的时候,赵斯文的大姨就用铁棍敲击挂在传达室门口的一个圆形的铁片。“当当当当”的声音非常清脆悦耳,不像现在的电铃,一响都像是着火了那样令人紧张……那时候,她和赵金鑫、徐天还没有走到今天这种地步,如果时间能重来,她愿意再回到老学校去……

    赵斯文在传达室上了锁的桌子缝隙里用改锥扒拉出几个一块的硬币,她就和许小桃拿这硬币去买馒头和火腿肠当午饭。许小桃和赵斯文有时会把学校的小门当旋转门玩,许小桃先踩上去,双手抓紧。赵斯文一脚踩上去,一脚蹬地,小门就转起来了。许小桃站在小门外侧,门一转起来,她就美美的把头歪向一边,赵斯文好几次在许小桃的头差点被卡住的前一秒把她的头打了回去。许小桃总是记不住,总是把头歪出去,气得赵斯文哭笑不得,最后赵斯文实在打累了,干脆就不玩那旋转门了。

    暑假的一天晚上,许小桃听到爸爸许家栋和老爷的谈话,她吓坏了。老爷的五儿子,前几天连人带拖拉机一块掉进了河里。拖拉机的车门还关着,是爸爸跳进水里,把那拖拉机的车门玻璃打碎了,老五叔才得救,不然可能就要出人命了。

    许小桃第二天才注意到爸爸手臂上结痂的伤口,她内疚地不行,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开学就跟徐天断绝关系。

    六年级开学,许小桃给徐天写了封信,说怕影响学习,不能再跟他好了。徐天伤心了几天,又还是像以前一样照顾许小桃,孙小倩她们也想方设法给许小桃和徐天制造机会,许小桃不忍心拒徐天于千里之外,但不再跟他眉来眼去了。胡马力咳嗽,许小桃也不看他,胡马力就脑袋搭在桌子上,盯着许小桃,盯着盯着他就睡着了,口水流了一桌子。

    姜海潮有时课间带着男生们玩骑驴打仗,许小桃有一天课间很纠结,她问姜海潮,“姜老师,女生可以玩骑驴打仗么?”姜海潮来了兴致,一脸坏笑,“嗯?谁要玩骑驴打仗?”许小桃看势头不好,捂上了嘴,“没谁!”姜海潮板起面孔,“许小桃,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许小桃还是摇头不说。姜海潮看许小桃不吃硬的,就来软的,“小桃同学,你看我平时对你多好啊,你怎么忍心瞒着我呢?”许小桃心生内疚,“好吧,是孙小倩她们在玩,还叫我一起玩,我没去。”姜海潮笑了,“哈哈,孙小倩,她们在哪玩呢?”许小桃挠头,“我也不知道她们还在不在原来的地方,我去看看。”许小桃往女厕那边走,姜海潮和全班男生在后面跟着。许小桃和姜海潮刚走到女厕前面的拐角处,就看到女厕门口,赵玉梅和周婷在当驴,孙小倩和另一个女生刚要做势往上骑,姜海潮就跳到了她们面前,“哈哈哈,你们跑这玩骑驴打仗啊,哈哈哈”,所有男生也起哄。孙小倩她们先是一愣,接着都缩头跑进了女厕。

    许小桃刚想回班,脚边爬来了一条绿色花纹的蛇,她吓得大叫,“啊啊啊,有蛇!!”姜海潮和其他男生都愣住了。徐天冲到许小桃身边,一把抓起那条蛇的尾巴,抡了几下就把那蛇扔到校园外面去了。徐天扔完蛇,回头想去安抚许小桃,许小桃已经回教室了。

    孙小倩她们生许小桃的气,好几天都不理她。五年级女生向六年级女生发起挑战,要踢一场足球比赛。孙小倩当队长,凑来凑去能上场的女生始终差一个人。孙小倩找到了许小桃,许小桃一开始不想参加,后来在孙小倩的苦苦劝说下,答应了当守门员。

    许小桃买不起护膝,就学小燕子,拿布头和棉花缝了一个“跪的容易”,拿到学校所有人都笑她,许小桃就把那“跪的容易”扔了。

    五年级和六年级的女足比赛惊动了全校,所有人都来观战。两队在狂风飞沙的土操场上带着球来回跑,许小桃斗志满满,踢走了对方的几个球。她的鞋有点大,有两次把鞋都踢飞了,又赶紧捡回来。比赛的最后五分钟,所有人都已经精疲力尽,孙小倩踢进对方球门一球,六年级赢了比赛,姜海潮和所有男生欢呼鼓掌,全场沸腾。许小桃冲上前去和孙小倩以及所有班级女同学拥抱在了一起。

    比赛结束,许小桃拿她的小茶缸到传达室旁边的水龙头接水喝,其他女生都没带水杯,所有人都用许小桃的茶缸喝水。过了一会,姜海潮带着男生也过来了,也轮流拿许小桃的茶缸接水喝。许小桃偷笑——她的茶缸等于被姜海潮和所有同学都吻过了。

    音乐老师在全校选了三个人,准备去参加塘沽少年宫的歌唱比赛。除了许小桃,还有五年级的李同庆和崔亚宁。许小桃的曲目是《我们的生活多么幸福》,李同庆的是《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崔亚宁的是《闪闪的红星》。三个人花了很多时间练歌,终于迎来了比赛的日子。

    比赛那天是个周末,许小桃和李同庆,崔亚宁都早早来到了学校。音乐老师见面就夸李同庆穿的帅,崔亚宁穿的精,看到许小桃的衣服皱了下眉,随即叹气,“哎,行啊,将就吧。”说完开始给她们三人化妆。

    许小桃穿的是过年时穿的那身衣服,家里近两年因为许明珠上“农转非”,大姐生病住院,经济很紧张。家里人也只有她自己勉强添了新衣——打折甩卖的一件黄毛衣和一条蓝色背带牛仔裤,一双黑色小皮鞋,外套还是前一年的红西服。音乐老师嫌弃她的服装,这让她的底气去了一半。

    不料,去少年宫的路上,李同庆晕车,吐了他自己和崔亚宁一身,崔亚宁差点哭了。

    来到少年宫,许小桃看到几百人的观众席,顿时傻了眼。听到别的学校的学生唱的那么好,她一点自信都没有了。候场时,音乐老师让她脱掉了那件红西服,她更觉得手脚冰冷瑟瑟发抖。战战兢兢上了台,许小桃紧张地都快哭了,话筒紧紧握在胸前,这导致她的声音完全被伴奏的音乐声淹没了。她看到音乐老师在台下手捂额头,知道自己完了。

    李同庆晕车晕地浑身发软,好不容易上了台,音乐一响,李同庆一张嘴,对着话筒打了个很响的嗝,音乐老师一头倒在许小桃的肩膀上,差点晕倒。崔亚宁是颜值担当,平时水平就不稳定,比赛时受服装影响还是跑了调。比赛结束,音乐老师只是沮丧地说了一句,“都白练了。”回来路上许小桃他们如丧家之犬,谁都没说一句话。

    元旦又要办艺术节评比,许小桃铆足了劲,要“一雪前耻”。她把同学们组织起来,一起编小品,编舞蹈。她想排一个八人的交谊舞,一共四对男女生搭档。许小桃和徐天以前就是舞伴,两人比较有默契,就不换别人了。许小桃另外安排孙小倩和胡马力一对,周婷和薛潘一对,赵玉梅和张二冬一对。

    第一关就是手拉手。薛潘说“男女授受不亲”,说什么也不好意思跟周婷拉手。胡马力嫌弃孙小倩,也不跟她拉手。张二冬很害羞,也伸不出手。最后他们研究的办法是女生先牵着男生的衣袖,慢慢再过度到拉手。

    赵玉梅和张二冬这对最听话,但是张二冬记不住动作,不是跟赵玉梅迎面撞在一起,就是踩她的脚。

    薛潘倒是记得住动作,但总是弯着膝盖,迈八字步,加上他那副大嘴,周婷跳着跳着就笑场了,“我不跟薛潘搭档了,他就像个大青蛙!”

    胡马力根本不好好跳,每次放手转圈之后他就转走了,不再跟孙小倩拉手,自己开始蹦迪自嗨,惹得薛潘和张二冬也跟他一起蹦迪……许小桃实在拿他们没办法,取消了交谊舞的节目。

    许小桃还编了一个女生四人舞《采蘑菇的小姑娘》,道具需要四个小竹筐,但是找来找去也没找到小竹筐。姜海潮给她们搜罗了四个塑料镂空纸篓,在上面贴上蘑菇图案,充当了装蘑菇的“竹筐”。

    一九九九年元旦,姜海潮把家里的VCD和音响、电视都拉到学校来了。许小桃班级的节目异彩纷呈,得了艺术节的第一名。周百杰的《雨花石》唱得很好听,唱完之后大家都吆喝他再来一个。徐天含泪唱的《伤心太平洋》,又触动了许小桃的心弦。胡马力半真半假哭的稀里哗啦,在徐天唱完下台之后,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许小桃在姜海潮的光盘里找到一首范小萱的《深呼吸》,刚唱了一句,就被音乐老师抢去了话筒,许小桃无奈,只能回座位听音乐老师唱……

    姜海潮还从家里带来了电磁炉,炒锅,面粉和调好的韭菜猪肉饺子馅,带着大家包饺子。姜海潮把胡马力的脸按在了面粉里,胡马力起来变成了“僵尸”,伸着两只胳膊,逮谁掐谁的脖子……大家叽叽嘎嘎笑着包完饺子在电磁炉上煮了,姜海潮又放了个电影。所有人看着电影,吃完饺子,过完了小学时期的最后一个元旦。

    过了些天,赵斯文来找许小桃一起去澡堂子洗澡。她说有一天晚上赵金鑫说梦话,一直在叫“小桃,小桃”,许小桃又难受得不行。她俩洗到一半,突然看到有个妇女带了个小男孩进了澡堂子,那男孩少说也得八九岁了。许小桃和赵斯文心惊肉跳,赶忙擦干穿衣走了。

    一九九九年二月十四日,许小桃第一次知道这天是情人节。她买了两张《神雕侠侣》的贺卡,分别送给了徐天和赵金鑫。贺卡上都写了同样一句话——“我不要爱情,我只要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