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柳暗花明

一枝银杏杏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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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来想去,漱黛是芳华楼的人,锦曦哥哥恐怕会扒她一层皮,也只有自己能出面买人了。

    即使陆维之认出来了,她不承认便是。

    叶倾霜揣着厚厚一沓银票走出雅间,回头看着漱黛喜极含泪的眼,和期待不已的锦曦,实在想不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

    从前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以为会在那座发霉的小城里日复一日,直到魂飞魄散,却原来,还能如此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楼下挤满了人,楼上稍微好点,二楼都是雅间,能上来的要么富要么贵。

    叶倾霜沿着回字形廊绕到对面去看舞台,那边已经到了十二名姑娘依次登场表演的阶段。

    表演完毕,一通哄抢,吵得叶倾霜头疼,却又不得离席,只能按着头轻轻揉。

    身后雅间忽然走过来一名侍女,对着叶倾霜柔柔行礼:“公子,主人说表演很长,您若累了可以到房中休息片刻。”

    “不用了,谢谢。”叶倾霜礼貌回绝,她向来不轻易结交。

    “相逢即是缘,小兄弟怎么如此狠心?”雅间内,一个带着笑的声音飘出来:“占了我的观赏位,却喝个茶都不愿?”

    叶倾霜这才反应过来,她站的位置好像的确挡人视线了,难怪人家请她进去。

    “抱歉,我先前没发现。”

    “无妨,进来吧。”

    这下推脱不了了,开雅间开的就是这个观赏位,她们没预定,只能去个看不着台子的地儿。

    她不进去,就得回去或者去楼下,可是楼下……

    一群男人摩肩接踵,前胸贴后背。

    罢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她举步进屋:“打扰了。”

    “无妨,爱美之心,你我一样。”男人很大度的开玩笑:“前提是你别抢我看中的姑娘就好。”

    叶倾霜礼貌的抬起唇角,眼睛盯着舞台,并不接话。

    男人从眼角看叶倾霜,越看越惊艳:“小兄弟好相貌,我瞧着台下的姑娘与你比,倒是有些庸脂俗粉了。”

    叶倾霜颦眉。

    她身穿男装,抹黑了脸,头发也是正常的黑色,跟普通人几乎没区别,他怎么比的?这人该不会有龙阳癖吧?

    “小兄弟如此容貌,家中姐妹定然不俗,可能引见一二?”

    这就是名副其实的浪荡子了吧,逛青楼遇到个长相好点的就惦记人家的姐妹。

    “抱歉,我是家中独子,一脉单传。”叶倾霜一点情面不留,干干脆脆绝了浪荡子的念头。

    男人听罢一声笑叹,转而看望舞台,余光却总是不自觉的瞟着她。

    半个时辰过去,叶倾霜听到鸨母大声喊出下一个姑娘的名字——漱玉,总算有了丝表情。

    漱黛的妹妹上场了,是个柔柔软软的小美人,在含蓄的桂馥香那阁里,的确很适合。

    漱玉穿着打扮皆以桂花为饰,看起来就像个小桂花仙子。

    一支玉兔舞结束,竞价开始,叶倾霜毫不犹豫的去到门外跟价。

    不论别人出多少,她一律跟,每次都比别人多一百两。

    银钱一路狂飙,没一会就到了八千两,这在芳华楼也是空前的高价。

    鸨母站出来问可还有人跟,问到第三遍时,她旁边的那个男人突然出价。

    “九千。”

    楼下顿时哗然。

    叶倾霜侧目而视,脸上是明明白白的不悦:“阁下这是做什么?”

    明明她竞价的时候他一点反应没有,怎么突然就来争?

    “你喜欢她?”男人问。

    “自然喜欢。”她再次加价:“九千一。”

    “我买来送你吧。”男人不由分说的擅自做了决定:“一万。”

    这下楼下彻底炸锅了,都在感慨竞价者之豪气。

    叶倾霜心口气结。

    谁要他送?净添乱。

    她就拿了一万两,这是锦曦的全部身家,如今加价也加不起,可她们答应了漱黛的。

    看着对面紧闭的雅间,她又是一阵头疼,加不加?拿什么加?要不用法术吧?

    转瞬又否决掉想法。

    不行,还不清楚这是什么梦境,不能随便使用破坏规则的法术。

    就在她犹豫的间隙里,鸨母生怕到手的单子跑了,连三遍都没问,直接宣布成交。

    漱玉就这样被抢走,叶倾霜心头憋闷,终于理解了气得跺脚是什么心情。

    青楼侍女把银色雕花的花牌端上来。

    男人还没察觉他得罪了叶倾霜,犹自把玩着花牌,得意洋洋的诱哄她。

    “小兄弟,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把小桂花送你,怎么样?”

    不怎么样。

    她忍了又忍,还是压住心气:“我叫叶青。”

    男人得寸进尺,捏着花牌再问:“青弟家住何处?”

    叶倾霜不想回答,伸手去拿花牌,男人却将手举过头顶,耍起赖皮。

    “青弟,为兄想跟你交个朋友罢了,你怎么就不肯?”

    叶倾霜甩手就走。

    雅间内,漱黛哭成个泪人,跌坐在地上无声的颤抖着肩膀。

    明锦曦看着她推门而入,表情复杂,欲言又止。

    叶倾霜本来面如寒霜,进来后看到这个场景也不由转成了愧疚:“对不起,我办砸了。”

    锦曦提笔一通写,叶倾霜走过去看。

    你怎么跟混球衡王搭上话了?

    衡王?!

    刚刚那人是齐沐北的爹?

    叶倾霜一时竟然品不出是什么心情。

    锦曦又在写:他在京城出了名的混,你别惹。

    叶倾霜点点头,取笔蘸墨,也写起来。

    他抢了漱玉,要怎么办?

    锦曦耸耸肩:没办法,这就是漱玉的命吧,或者咱们把漱玉偷出去?

    怎么偷?

    二人你看我我看你,房间里只有漱墨的抽泣声。

    她们给了漱墨期待,又让它落空,实在无颜多说什么。

    这时,门从外面被叩响:“叶公子在吗?”

    是衡王的侍女。

    叶倾霜示意漱墨和锦曦躲起来,自己去开了门:“有何贵干?”

    侍女双手摊开,奉上银色桂花牌:“奉主人之命,将东西交于公子。”

    叶倾霜接过花牌,在侍女还没来得及收回手时,将银票压在她双手之上。

    “多谢,这是谢礼,一万两。”

    侍女不敢擅自收,当即跪下:“若公子有心,还请亲自还礼。”

    “没空。”她毫不留情的转身关门。

    门才合上,漱墨锦曦热泪盈眶的扑了上来。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