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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
“哐”
“哐”
还不等我和博走近宇王宫，就看见黑压压的落鸟从远处高耸的宫殿上空纷纷逃窜，激烈的摔打声从宫殿里面远远传出。
“难道里面有打斗？”
我从马车里探出脑袋，望着远处忽又陷入平静的宇王宫，觉得很是不妙。
车轱滚滚，尘土微起，博缓行慢驱着马车，往落日城边缘行去，我抬头看向天空，灰蒙蒙，惨白白，再向周围的房屋路人望去，色彩依旧，真是一点儿没变。
这里，真像一座坟墓，活人呆的死人墓。
“下车”
博将马车停靠在落日城外的林边，拖着我下车等了一个时辰后，才又上车径直驶入落日城。
“我知道了。”
我轻笑出语，手里闲散的翻弄着草叶，丝毫没在意博看我的眼神，心里却紧张万分，这每一句话可能会增加我活下去的机会，也可能会要了我的性命，所以每一语，我都思虑万分才说出口。
“小鬼，你知道什么？”
博回头瞧了我一眼，很是不屑，双手操持牵绳稳步驱使马车，见到前方列队的士兵走来，将头上的斗笠往下压了压。
看来驱尸粉的作用还真是不一般。
我掀开车帘左右偷偷环顾了下，发现来往的行人丝毫没有对这辆陌生的马车多加瞩目，就连从一旁走过的驻守士兵也没有对博这个陌生人多加侧目。
驱尸粉，驱死人，消阴气，我想起树皮书上写的话，心里翻鼓万分，直觉得这座城池里的人都是僵尸，而非活人。
说不准宇王就是最大的活死人也说不定。
“知道你的计划啊，我看你撒那些粉末在车辕上，还以为是辟邪呢，现在看到他们对你根本不起疑心，想你肯定早有准备，我猜你敢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去，里面肯定是有内应吧。”
我漫不经心的把玩草叶，刻意忽略掉驱尸粉，心里字字斟酌，状做无心之说。
“哷—”
博一声叫喝，勒住马车，我一个不稳，咚的一声撞到车门，两眼闪冒金星。
“小鬼，你真是聪明，要不是留着你还有用，我就该杀了你！”
博大手一抓，把我粗暴的从车厢里拎出，重重甩到地上。
“大人，你来了。”
就在我疼的龇牙咧嘴，找不到方向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老迈的声音。
“你是......”
身后木屋内，一个佝偻的老人萎靡不振的蜷缩在轮椅上，嘴唇蠕动，发出干涩声音。
“他，就是你的孙子。”
博马鞭一指，我就摇身一变换了身份。
进屋后，博和老人低声对语，丝毫不理会我的行为，我左右看了一看，在屋子里走动起来，发现厅堂后的里屋摆着一列落了灰尘的灵牌，牌前虽然香烛供奉，却很是惨败，唯独灵位龛前的跪垫很是崭新，上面一尘不染，留有两个轮轴印记。
“看来这个老人时日不多了。”
我听见外厅传来阵阵洞彻心肺的咳嗽声，知道那个老人怕是不久就要离世。
“大儿坤行之灵位，儿媳坤氏之灵位，二儿坤拾之灵位，三儿坤裕之灵位，小儿坤穆之灵位，妻子......”
我从右到左依次轻声念出排位上的名字，乖乖，真是吓人，倒不是灵位之多引得我惊叹，而是上面的名字，一排十二个灵位，上面全是这个老人的至亲子女妻儿孩孙。
这下我总算明白为什么房子如此空荡荡了。
“我最后的孙子两个月前死了，你就用他的身份进入宇王宫。”
在我细看灵牌之时，博推着轮椅走了进来，老人见到龛位上的灵牌，浑浊的眼睛瞬间变得明亮，转瞬又暗淡无光。
“你是宇王什么人？”
能进入宇王宫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我看这个老人四肢萎缩，身形矮小，咳喘不止，料定他不是像博那样的武功高手，如果不是武功高手，又能接近宇王，那一定是跟宇王有关系的人。
“她曾经的总管。”
老人沙哑出声，调语充满讥笑讽刺，很有仇恨意味。
难怪他能进宇王宫，只是为什么这个总管会在这个地方呢，而且还会和博在一起，我好奇的看向博。
“咳咳咳，咳咳咳咳”
老人行将就木的身躯突然发出激烈的喘咳声，不多久便吐血不止，将身前地面喷出斑斑血迹，博从腰间掏出一个锦袋，倒出一枚黑色药丸正要喂到老人口中，却被老人摇头拒绝。
“不用了，要不是孙儿还在，我早就下去陪他们了，现在孙儿也走了，我也该走了，咳咳咳咳咳，你答应我的事情可要记得，我要宇王的命给我家人陪葬，若是你没有信守承诺，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了你！咳咳咳咳咳。”
“那是自然。”
博转头望着我，眼中寒光闪烁。
过了一会儿，博将我带到后室，准备进入宇王殿的东西。
“菜车？你要我装作送菜的混进去？”
我望着停靠在后院的菜车奇怪出声，略带狐疑的看着往车上搬运瓜菜的博。
许久不见博开口回应，我暗笑一声。
“他孙子是你杀的吧。”
“嚓”
博手中捆缚的绳子发出一声绷音，转身大步朝我走来，凌空将我拎起。
“你这小子，真是该死！”
凌厉掌锋从空中劈下，刺得我耳边皮肤生疼，我一声不吭大睁着眼睛看着他。
“切，你根本不会替他报仇的。”
我淡然一笑，毫不畏惧近在咫尺的夺命毒掌，见话语一出博脸色微变，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
“你这小子，真，是，该，死！”
博用力甩手，从半空中将我狠狠丢下，激起地上一阵灰尘。
“五年前，宇王一夜之间杀光宫中众人，唯独留下这个总管和乳母两人，这几年全由他们负责运送食物进入宫殿，三年前那个乳母病死后，只剩这个老头和孙子负责运送。”
博冷眼看向呆在里屋怀念亲人的老头，淡漠出声，继续准备马车上的东西。
“你用什么要挟他，让他背叛宇王？”
既然宇王能让这个老头出入宫殿，想必一定对他很是信任，可是看刚刚的情形，这个老头对宇王怨恨极深，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
我眉目流转，心思盘旋，此时知道的越多对我在宇王殿生存越有帮助，我可不能错失信息。
“哼，用得着我威胁？若不是她发狂杀了这老家伙一家子人，被发现能落得被人出卖？！哼。”
博见我一动不动的望着他，嗤笑出声，满眼嘲讽。
“是你杀的吧，他最后的孙子也是你解决的吧，这真相也是你告诉这个老头的吧。”
我侧头瞅了一眼那个行将就木的人，然后走到博的身旁帮他把套车的绳索捆缚好，转身的一刹那在他身边平静说出心中猜测。
“你——”
博两眼圆睁瞪向我，我抬起下巴指了指宇王宫的方向，淡然的看向他。
这一刻，我知道自己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