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缚

引路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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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槐踢开了房间门, 将他丢在床上。徐以年头昏脑涨,空气中婆罗草的香味越来越浓郁,他迷迷糊糊感觉有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郁槐的指腹慢条斯理摩挲过徐以年的面颊。被他那种侵略性极盛的目光看着, 自我保护的本能令徐以年忍不住微微颤抖, 手里险些冒出电光。

    一想到他现在的状态,徐以年强迫自己一动不动。

    开玩笑,这可是四五年前的郁槐, 如果不想断胳膊断腿说什么都得忍住。

    他的双手被郁槐压至头顶。巴掌大小的浑圆灵体无声无息出现, 徐以年无意中瞟到它, 还有些疑惑郁槐为什么要在这时召唤灵体。很快的, 床头的金属变形重组, 化为冰冷坚固的锁链。

    在郁槐放手时,冰凉的金属缠绕上来, 徐以年甚至来不及反应,双腕便被锁链紧紧束缚, 就这么固定在了床头。

    ……搞什么?!

    徐以年惊讶至极,昏昏沉沉的大脑都清醒了不少。压着他的妖族却很满意他的模样,俯身亲吻他的面颊和唇, 又重又凶狠,似乎连他的呼吸都想夺走。徐以年很快便重新晕头转向,没过多久彻底受不了了。

    “我不会跑的,”接吻的空隙,徐以年躲避着他, 艰难道, “你没必要绑着我。”

    “是吗?”郁槐冷笑着反问, 单手握住他的后颈, “那你躲什么?”

    不等徐以年说话, 郁槐低头凑近他的颈窝,一口咬上了他的脖子。

    齿尖刺破皮肉,丝丝缕缕的鲜血溢出。徐以年疼得一个激灵,睫毛不自觉地颤动。即使如此,他也依然没有抵抗。鲜血的味道似乎令妖族更兴奋了,像是察觉到他的配合,握住后颈的手指渐渐松开,郁槐捧起他的脸,带着血腥气息的吻重重落了下来。

    徐以年尝到了他嘴里的血腥味,鬼使神差地,喉结不易察觉地滚了滚。

    受伤的脖颈传来一阵灼热,双生咒花枝般的纹路从伤处生长出来,蓝色的咒纹被雪白的肌肤衬托得格外妖艳。

    郁槐看着他被自己打上标记的模样,手指抚摸过那些肆意生长的妖异咒纹:“这样倒还不赖。”

    伴随他的声音,骨节修长的手指渐渐向下。

    双生咒起效非常快,那股令人神志不清的香味退去后,所有的感官都变得异常清晰。徐以年睁大眼睛,哪怕他再能克制,双手也开始抑制不住地小幅度挣扎,束缚他的锁链接连不断晃出清脆的响动。

    -

    轰!

    形状狰狞的血镰在空中带出强劲的气流,两侧袭来的杀手都被猛地掀飞,身躯重重撞上墙面。谢祁寒甩了甩血镰上的肉渣血沫,伸手扳动了一下酸疼的脖子。

    几分钟前有人从暗处偷袭,自侧颈妖纹中冒出的武器及时挡下了致命一击,却也令他的脖颈酸疼不已。

    谢祁寒骂骂咧咧:“他妈的,我就知道老头没安好心,东区的高手几乎全被调过来了!”

    一看见冲破房顶的电光,谢祁寒和南栀便强行闯进了石楼,潜伏在暗处的杀手同时现了身。与还有闲功夫骂人的谢祁寒不同,南栀一心一意开道。地面疯长出无数粗壮的藤蔓,一旦缠上杀手,便会将其血肉吸干化为养分,杀手们焦炭般的死躯与藤蔓上骤然绽放的花朵形成了强烈的反差,画面美丽又诡异。

    和南栀共事这么久,谢祁寒一直不太清楚她的实力,只知道她是宣檀留给郁槐的人,年龄估计好几百岁了。谢祁寒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大肆杀戮的模样,直觉告诉他最好别和这女的对上。

    “今天火气很大啊?”谢祁寒调侃。

    “距离徐少主打破房顶已经半个小时了,按理说他们早该出来了才对。”南栀没回应他的玩笑,“老板可能有危险。”

    谢祁寒本来压根不觉得那只老岩妖能伤到郁槐,听到这里一下变了脸色,提着骨镰就往里冲:“我操!你不早说!”

    为了对付郁槐,岩妖不仅调来了东区的高手,还从其他区招来了大量雇佣兵。谢祁寒和南栀一路杀至会客厅,两人浑身浴血,看见门上炸开的钢刺,谢祁寒想也不想斩破房门,猝然撞入眼中的景象令他们都愣了愣。

    岩妖竟然被无数根钢刺钉死在了门上!谢祁寒那一刀不仅破开了房门,同时也给尸体的脑袋开了瓢。谢祁寒抹了把飞溅上脸的脑浆和鲜血,却发现会客厅内没有郁槐和徐以年的影子,只有一只男童模样的小妖。

    那重瞳的小妖怪看见他们面色惨白,死死盯着岩妖的尸体。从地面冒出的藤蔓固定了他的双脚,南栀厉声问:“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小妖怪似乎被吓了一跳,傻了一样站在原地。表面上他愣愣望着两位入侵者,实际心里千转百回。

    岩妖的尸体钉死了房门,他现在的身体只有三岁半,根本没法强行破门离开,只能留在会客厅等待救援,想不到来的这两个并不是东区的妖怪。因为时光回溯的能力,他的外表时不时会变化至不同的年龄段,应付各类突发情况还算有经验。小妖怪当即决定扮演成真正的小孩,哇一声开始嚎啕大哭。

    他的哭声真切又凄惨,谢祁寒嫌吵,很没同情心:“杀了他?估计也是东区的小孩。”

    小妖怪的哭声更凄厉了,甚至还打起了哭嗝。南栀若有所思看了他一眼,用藤蔓封住他的嘴,把他吊在了半空中:“先带上,说不定有用。”

    一楼没有郁槐的影子,谢祁寒和南栀上了二楼。紧闭的房门内隐隐传来声音,南栀停下步子,谢祁寒同她对视一眼,用力一脚踹开了房门。

    室内光线昏暗,窗帘半掩,从外面照入的斜阳成了唯一的光源。床上的妖族遽然回头,他上半张脸沉在暗处,本该看不真切,冰冷彻骨的眼神却似有实质,如同被触犯领地的凶兽,下一秒就会将闯入者撕裂成血肉模糊的碎片。

    谢祁寒懵了一瞬,浑身寒毛倒竖,仓促间视线下移,无意瞥见了一双白皙细瘦、被锁在床头的手。

    砰!

    房门在眼前重重关上,谢祁寒被这声巨响唤回了神智,才发现背后不知不觉冒出了冷汗,心有余悸道:“老大怎么……这就劳逸结合上了?”

    南栀没有接话,蹙眉注视着紧闭的房门。谢祁寒回忆起刚才的画面,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和郁槐相识多年,将对方这些年的变化都看在眼里。尽管外界都说郁槐肆意妄为,但比起以前,那还真是收敛多了。以郁槐如今的身份,自然不需要像过去在埋骨场里那么张狂,可刚才……

    刚才那样利刃般的气质,反倒更像是以前的郁槐。

    “他受了什么刺激?”谢祁寒自言自语,“怎么还给他拨回到之前的杀神状态了?”

    听了谢祁寒的话,南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操纵藤蔓将小妖怪提过来松开了束缚。小妖怪憋了半天的泪水眼看又要爆发,南栀柔柔地笑道:“如果你敢再哭一声,我就把你的舌头整根□□。”

    小妖怪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察觉到南栀并不是在开玩笑,硬生生将哭叫吞回了喉咙里。南栀继续问:“你的能力是什么,是不是和时间有关?”

    此时此刻在会客厅出现一个三四岁的男童本就不符合常理,联想到他不太自然的行为举止,南栀推测他的真实年龄很可能远超过了外表看起来的模样。

    小妖怪嗫嚅道:“你说什么……?我不懂……呜。”

    他的嘴被藤蔓缠上,生生往外一扯!撕裂的疼痛令小妖怪疯狂挣扎,南栀连微笑的表情都没变过:“不说真话,舌头一样会被□□。”

    谢祁寒看得眼皮一跳,心说女人真是不好惹。

    “……我说、我说!时光回溯!我的能力是时光回溯!”小妖怪趁着藤蔓放开的间隙哇哇大叫,舌根都在滴血,生怕南栀真的拔掉他的舌头,说话的语速又急又快,“我和他的时间同时倒流,他的记忆跟能力都回到了四年前,如果我死了,现在的他就永远回不来了!”

    难怪。

    心里的预感得到了验证,谢祁寒啧了声,不太看得上岩妖的手段:“杀不了老大就用这些乱七八糟的恶心人。多久能变回来?”

    经过那番恐吓,小妖怪有问必答:“我不知道!快的话可能一星期,最慢不超过一个月。”

    “等不了了,”南栀并不像谢祁寒那样轻松,“徐少主会出事的。”

    谢祁寒想起匆匆一瞥看见的景象,也逐渐皱起了眉。如果没看错,徐以年的手腕泛着一圈红痕,应该被折腾好一会儿了。

    四年前的郁槐……路子是有点野。

    谢祁寒想了半天,中肯评价:“应该死不了。”

    对于埋骨场的妖怪来说,什么都没有命重要,只要还能留口气,天大的事都不算事。

    南栀能理解他的想法,但依然摇了摇头:“万一徐少主出了什么意外,老板换回来之后怎么办?”

    谢祁寒沉默须臾:“看老大那样子,现在进去阻拦只会被他撕了。你打得过四年前的他吗?”

    谢祁寒十分有自知之明:“我先说,我不行。”

    南栀盯着瑟瑟发抖的小妖怪,注意到她观察的视线,小妖怪勉强冲她笑了笑。唇角的弧度才刚刚扬起,笑容倏忽僵死在了脸上。

    他低下头,不可置信看着穿透自己心脏的藤蔓。临死前最后一个画面是女妖居高临下、蕴含着些许轻蔑的脸。

    “……你杀了他干什么?”谢祁寒大震。

    “大多数时光类的能力只要杀了施术者就能解除,他应该没说实话。”南栀轻描淡写。

    像是为了应证她这句话,死去的小妖怪逐渐露出原貌,变回了身材瘦高的中年男子。时光回溯解除后,房间内的人似乎一时控制不住,强大的妖力铺天盖地压来,谢祁寒头皮发麻绷紧了身体,又很快放松,忍不住冲南栀竖起了拇指。

    现在的郁槐回来了。

    -

    落日映上青黑的石砖,整座石楼浸在浓郁的血腥气中。房间内的气氛却与此截然相反,极尽暧昧。

    郁槐低眸,看着怀中人恍惚的模样,视线从徐以年脖颈处妖异的咒文到被锁链束缚的手腕,微不可查挑了挑眉。

    四年过去,他的爱好倒是很一致。

    时光回溯解除后,刚才的一幕幕画面灌入脑中,不知是因为愧疚还是什么别的情感,面对四年前的他,徐以年出乎意料地配合。这段记忆除了带来更加强烈的、将人拆吞入腹的冲动,竟还让他有些吃味。

    只犹豫了片刻,郁槐便继续手里的动作。

    反正都是他,既然徐以年是自愿的,也不算趁人之危。

    朦胧中,徐以年隐约感觉和他相拥的妖族停顿了片刻,而后继续亲吻他的脖颈。郁槐似乎哪里不太一样了,可他一时又说不上来。

    但很快的,他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

    指尖不断有细小的电流溢出来,徐以年感觉脑子里在放烟花,整个人都蒙了。就连郁槐咬他的脖子,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看着他神志不清的脸,郁槐轻声戏谑:“有这么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