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章 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绯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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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当初我跟郑黎琛结婚的时候,他还是大我两岁的。

    但是现在打眼看去,他还是那么年轻,我却已经老了太多。

    以前我很喜欢他这张英俊的脸,此时却有些痛恨,亦或是嫉妒。

    郑黎琛也看着我,目光当中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罗愫……”他喃喃说了句,声音小的被房间里的背景音乐给掩盖。

    周围的人渐渐也发现了这里的反常,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即便是再好奇,也没有人上前来询问。

    我略略望过去,这里的人大多并不认识,只有坐在不远处的一个我还记得名字。

    程之南,郑黎琛的好兄弟兼发小。

    和他对视一眼的时候,后者明显也是一震,手中的酒都差点洒了出来。

    果真是没想到吧。

    我在心里嘲讽地笑了笑,他们应该没想到,曾经的罗愫,已经活得那么像样的罗愫,现在过得居然是这种生活。

    但是他们是用一种什么样的眼光和心态来看待的呢?

    解气,亦或是同情?

    我没兴趣再去探究,拂开郑黎琛的手之后,我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回到后台的时候,我看到何嘉洲正在弯着身子做拼盘,见我走进来,他差点把手里的火龙果给扔出去。

    “你怎么回来了?”他问的时候舌头打了个卷。

    我自然地上前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然后淡淡道:“做不了那里的活,还是回来干踏实。别偷懒啊,就算我回来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何嘉洲闻言立马笑开,笑得依旧灿烂:“知道了,我会好好干的。”

    我点点头,没再多说。

    一直到下班的这段时间,其实我的心里是有些不宁的。

    算是一种直觉,我总觉得事情倒这里好像并没有结束。

    要离开的时候,何嘉洲早早地收拾好了在外面等着我,我却有些磨蹭。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样子,何嘉洲似乎也等的有些着急了,有些小心地探进头来问道:“还不走吗?”

    我将布包给背好,然后转头答道:“走,这就走。”

    沿着道路回家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左右前后看了眼,没发现又什么可疑的身影和车辆,这才收回了目光,然后稍稍舒了口气。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后,我又忍不住自嘲。

    这么顾忌和小心翼翼做什么,我在郑黎琛的面前面子什么的早就丢光了,让他看到为了讨生活赔笑卑躬屈膝的我,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但是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哪怕你知道在一个人面前一无是处,不过可能的话,还是要尽量避开他。

    何嘉洲或许是察觉到我的沉默和心事,一贯只顾着傻乐的他此时竟知道过来安慰我:“是不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

    我反应过来之后看他一眼,然后摇摇头。

    他却有些笃定道:“你肯定不高兴。可是不高兴做什么,再难过也不会改变任何事。”

    我有些惊讶于他这个连汉语都说的不利索的ABC会说出这么深奥的话,一时之间真的有些惊叹。

    何嘉洲则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道:“是我妈妈以前一直跟我说的,我就记了下来。”

    “那你妈妈肯定是个温柔平和的人。她现在在哪,美国吗?”我只不过是为了不让气氛再沉闷下来随口问了句,谁知道就这一句让何嘉洲原本灿烂的面容突然收敛起来。

    就在我也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时候,何嘉洲缓缓说了句:“她已经去世很久了。”

    我咬咬唇,声音也跟着低了下来:“我很抱歉。”

    接下来的路程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

    或许是因为彼此的痛处慢慢明晰,让我们无暇无顾及其他。

    到达出租房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早餐还没有买。

    我饿一顿倒是无所谓,何嘉洲这么个大个子,一顿不吃肯定扛不住。

    我拍拍他的肩膀,然后把家里的钥匙递给他,说道:“你先回去,我去买早餐。”

    何嘉洲低头看了眼钥匙,然后抬头看向我,说出的话好像有些委屈:“那你记得早点回来。”

    呵,这傻男人,我不早点回来难道还会在外面闲逛吗?

    快步走回早餐摊点前,熟练地点好要吃的东西,我从兜里掏出几张零钱来,仔细数着递给老板娘。

    拎着热乎乎的豆浆和包子要回去的时候,在拐角处,突然走出来一个人,挡住了我的去路。

    “罗小姐,我们郑总想要见您,请跟我来。”跟我说话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男人,看上去很年轻,内里却透着一种从容和镇定。

    我闻言扯了扯嘴角,心想着郑黎琛用人也透着自己的风格。

    这么简单明了地要求和命令,他凭什么认为我会这么听话地就去见他。

    就在我不想理会要径直离开的时候,面前的人先伸手将我拦下,不过倒也始终恪守着规矩,没碰到我。

    “罗小姐,是有关您的工作和您母亲的病情,希望您能配合。”

    跟着那人来到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前,我稍顿了下。

    低头望了眼手中的早餐,因为热气慢慢散发的缘故,包子已经有些垮塌,看上去越来越没食欲。

    几步远的地方就有一个垃圾桶,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直接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郑黎琛自然也坐在后头。

    刚才带我来的那个人没有上车,此刻车内只有我跟郑黎琛两个人。

    我上车的时候看了他一眼,笔挺的西装,英俊的侧脸,如此光鲜,跟几个小时前身处热闹混乱的夜店完全不一样的形象。

    不知道以前他是不是也是这样,在我能看到的时候,沉默寡言,正派内敛,而在我触及不到的地方,又是另外一个模样。

    现在探究这个疑问好像也没什么意义,我将头瞥向别处,同时先开口问了句:“你找我来做什么?”

    刚才那人说是关于我的工作和我妈的病的事,这两件还真是抓住了我的命门,让我不能拒绝。

    快准狠,就是郑黎琛的做派和风格。

    我听到郑黎琛的呼吸突然重了一下,然后他沉沉的声音传来:“怎么现在在那种地方工作?”

    我的表情和声音未变:“需要钱。我妈的病,就得靠钱吊着。”

    “去哪里多久了?”

    “没几天。”我耐着心思回答他的话。

    接下来是郑黎琛沉默了会儿,在这期间我摸了摸手中的豆浆和包子,因为车里开着空调,冷气十足,热气流失地格外快。

    也不知道待会儿何嘉洲吃到的时候会不会凉了。

    我等了好久也没等到郑黎琛再说话,心想着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除了跟我离婚的那个时候。

    但我没什么心力再跟他耗下去。

    我承认,在上车之前,不管是多是少,我总还在内心深处抱着点希望,郑黎琛知道我的境况之后会稍稍手下留情,亦或是因为同情给予我一些帮助。

    让我妈能够得到更好的治疗,也让我可以不这么辛苦地活着。

    但是到目前为止,这个念头还是被我强制压了下去。

    我以为自己到此已经没了任何的棱角和尊严,在别人面前也许可以做到,但在面对郑黎琛时,我还是不行。

    “罗愫。”就在我心生退意的时候,郑黎琛终于开口了,“关于之前潇潇的案子……”

    他还没说完,我就感觉到脚上一阵温热,低头一看,果真是豆浆的袋子破掉了,奶白的豆浆洒了我满脚,还有车里。

    “对不起对不起……”我赶紧从包里拿出卫生纸,开始弯下身子去擦车里的豆浆液。

    “不用擦了。”郑黎琛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怎么不用了,这样的车子去清洗一次不知道要花多少钱,郑黎琛该不会让我付洗车费吧。

    “够了,罗愫。”就在我一个劲儿地在弥补的时候,郑黎琛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被他抓着不能动了,全身也有些僵硬。

    我慢慢转头看向他,话语当中有些颤音道:“你应该不会让我出钱洗车吧……”

    郑黎琛的目光当中闪过几分不可置信,也有些无奈和失望。

    “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问我。

    我却没办法回答他。

    要怎么说呢?

    要告诉他,其实罗愫原本的骨子里,就是这样一副卑怯的模样。

    为了生存,为了活下去,可以放弃所有的自尊。

    还是不要说了,这等于是将我刻意隐瞒和封存的过往重新层层扒开。

    太残忍了,还是不要了。

    下车的时候,因为右脚上满是浸湿的豆浆液,我一走就有一个湿润的脚印留下,看上去滑稽极了。

    而且因为豆浆的温度已经都冷却了,现在从右脚脚心开始,我的全身都开始泛冷,一阵风过,还打了个哆嗦。

    再没停下一步,我径直快步走回了出租房。

    只不过还没走到门口,我老远就看到矗立在不远处的一个身影。

    消瘦,笔直,英挺。

    待走近之后,何嘉洲略有抱怨的声音传来:“不是让你早回来吗?为什么去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