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 裴满出云

寸心兰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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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贵妃闻言,冷哼一声,冷笑道:“此其一也?莫非还有其二吗?”

    杜若抬眸淡淡看着她,应道:“自然是有的。”

    苏皇后微微颔首,对她道:“那你说来。”

    宛湘宁与沈君琰对视一眼,均不知除此之外另还有甚么别的缘由,一时捉摸不透,只得侧眸看着杜若,静待她一一道来。

    杜若微微垂眸,并不看将军府中人,亦未看着苏皇后,紧咬下唇,顿了许久,方轻声道:“其二,将军并不想让旁人知晓妾身的身份……”

    众人一听,不觉讶异,纷纷侧眸看着宛湘宁。

    宛湘宁看着齐夫人,眸中满是疑惑,却见齐夫人以同样的目光看着自己,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并不知情。

    苏皇后心内暗暗有些不安,直觉告诉她事情似乎有些不受控制,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却是无能为力,只有再问道:“你又是何身份?”

    杜若淡淡一笑,单手扶肩,躬身行北辽之礼,应道:“妾身本名裴满出云,乃北辽大将裴满隆之女,因父亲军功卓著,而被先皇特封为郡主,封号浚宜。”

    此言一出,不仅在场妃嫔皆震惊,就连齐夫人都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惊慌而呼:“你在胡说甚么?老爷明明说过,你不过是战场上所救的孤女,怎么又成了北辽郡主了?”

    宛湘宁与沈君琰对视一眼,满眼的迷惑,事已至此,他们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苏皇后身为国母之尊,见惯风雨,自然可保镇定,又问道:“既然你说蓝眸在北辽为不祥之兆,北辽百姓本该视你为毒蛇猛兽,而北辽国主又为何会特封你为郡主?”

    杜若,应该是裴满出云淡淡笑,道:“因父亲心疼妾身,自出世起便养在府中,不曾见过外人,因此旁人并不晓得妾身乃是蓝眸之人。郡主的恩典也是父亲为妾身讨来,只因妾身天生蓝眸,生怕妾身被人轻视,便想用郡主的封号为妾身添几分尊贵罢了。”

    如此一说,似乎合情合理。

    裴满出云又道:“听说,如今有位北辽公主就在宫中,你们可将她请来一问,可听说过我没有。”

    苏皇后听了,便着芳苓去毓秀宫将耶律清莬请过来。

    芳苓应是而去,不多会儿,便引着耶律清莬走了进来。

    耶律清莬缓步而入,见殿中情景,倍感讶异,尤其见到蓝眸的裴满出云,更是不敢置信,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竟忘了该对苏皇后行跪拜大礼。

    苏皇后如今已顾不得那么多,只问道:“清莬,你在北辽时可听说过浚宜郡主的名号?”

    耶律清莬缓过神来,应道:“听过,是裴满将军的女儿。”

    和嫔在一旁轻笑道:“公主记得倒也清楚,咱随便一个郡主,都能不假思索地说出来历,们宫里的公主,可没有这样的本事。”

    耶律清莬侧眸看着她,听得出她的语气并不亲厚,但也不以为意,轻声解释道:“娘娘有所不知,在北辽,能得到封号的宗室之女少之又少。一个将军之女,被封郡主倒也罢了,竟还能得到封号,自然是备受瞩目的。”

    苏皇后细想,耶律清莬贵为公主,却因母妃位分并不高,至今未得封号。而这个裴满出云,并非皇室血统,却能得国主钦赐封号,也难怪耶律清莬能记得她。想到这里,她又问道:“你可知晓那位郡主的相貌?”

    耶律清莬低眸忖了一会儿,摇头道:“并不知晓。听说那位姐姐自小体弱多病,躲在将军府内从不见人,因此我们都未见过她的相貌。听说,她在数年前便嫁了人,夫婿并非北辽人士,自然就更见不到了。”

    耶律清莬说罢,见众人皆一副思索的表情,便微微靠近宛湘宁,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袖,低声问道:“出了甚么事情?”

    宛湘宁侧眸看了她一眼,微微摇头,示意她继续往下听。

    苏皇后沉吟不语。

    沈贵妃倒是兴致勃勃,又问道:“裴满出云,你既是北辽郡主,又为何会屈居将军府做一个小小的姨娘呢?”

    此言一出,耶律清莬大吃一惊,抬眸细细地打量着裴满出云,满脸不可置信,又侧头看了看宛湘宁,微微蹙着眉头,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裴满出云忖了一会儿,应道:“这婚事,是妾身父亲做的主。一来,启国并不如北辽那般避讳蓝眸之人,嫁到启国,不失为上策;二来,沈将军英勇神武,妾身父亲是极看好他的……”

    宁妃有些诧异,喃喃道:“你父亲…极其好看…沈将军?”

    宛湘宁淡淡笑道:“这也无妨,所谓英雄相惜,听说习武之人皆是如此,也不足为奇。”

    苏皇后缓缓点头。

    沈贵妃却又笑道:“可本宫听说,近些日子以来,沈将军在北疆无心抗敌,只一味在帐中躲避,不知与此‘英雄相惜’可有干系?与他府里的这位好姨娘可有干系?”

    齐夫人一听,更是急了,忙道:“娘娘,此言不可,我家老爷驻守北疆,从未惧敌,何来的一味在帐中躲避?”

    沈贵妃听了,并不应声,只在一旁冷冷而笑。

    而在一旁的宁妃却又道:“可臣妾的确听说,沈将军近日里连营帐都不出了,不只是所谓何故呀?而且,臣妾还听说,贵府的郁姑娘曾被北辽军队所擒,可偏又毫发无损地回来了,仔细想一想,倒的确有些奇怪呢。”

    齐夫人听了,脸色微微发白,此事她从未听说过。

    宛湘宁心内暗道一声不好,侧眸向沈君琰看去,见他眉头紧蹙,微微摇着头,心内不由一沉。

    一直端坐一旁并未出声的舒妃轻轻笑道:“皇后娘娘,维儿在给臣妾的书信中倒是提过此事,郁姑娘平安无恙,是因维儿带人去救的结果。还有沈将军,听闻他最近身子不适,便在营帐里歇着,倒也不是刻意避敌,还请娘娘明察才是。”

    舒妃出身将门,一言一行皆具英武之姿,且宛维宁又的确驻守北疆,她的话倒令众人信服。

    苏皇后闻言颔首,轻道:“舒妃妹妹所言极是。”

    齐夫人亦道:“娘娘,只怕此事却有蹊跷。”她抬眸狠狠剜了裴满出云一眼,又道:“这个女人的身份,臣妾乃到今日方知,想来老爷定是不知情的。”

    裴满出云在一旁轻轻笑,道:“夫人如此肯定?”

    齐夫人看着她,怒道:“你还不住嘴!?”

    沈贵妃笑道:“夫人何必如此凶神恶煞?让她将话说完便是了。”

    齐夫人不敢不听,只得闭嘴。

    裴满出云又道:“妾身的身份,老爷早已知情,君宜的名字便是自妾身原本的封号而来的。”

    齐夫人眸中一黯,心内一酸,重重叹了口气。

    裴满出云继续道:“战场之事,妾身并不知情,只知与沈将军成婚后,父亲却与他私下会面数次,每次皆相谈甚久。”边说着,她抬眸看着苏皇后,轻轻笑着,道:“父亲对妾身的这桩婚事,倒是满意的很。”

    苏皇后一怔,竟不知该以何言相对,只担忧地看了齐夫人一眼。

    沈贵妃却又扬声道:“皇后娘娘,依臣妾之见,此事并非是咱们后宫该管之事,还是奏请陛下,请他裁断罢!”

    苏皇后听了,亦无法反驳,只得让芳若去奏请乾德帝,请他下朝后速来坤月宫商议。

    乾德帝闻讯后,迅速赶来,见到此情景,也是讶异,又听众人将方才之事复述一遍,只觉心烦意燥。对于沈建勋无心应敌之事,他早已有所耳闻,如今又知他竟私纳敌国郡主为妾,更是怒火攻心,面色瞬间便冷了。,o

    宛湘宁见了,忙上前道:“父皇,沈将军并非刻意避敌不出,而是身中……”话未出口,她的手便被身旁的耶律清莬一把拉住,紧紧地抓着,她又活生生地将已到口边的话咽回了腹中,仔细想想,解药还在耶律清莬手中,此时并非与她撕破脸的良机。

    乾德帝奇道:“你说甚么?”

    宛湘宁轻叹了口气,道:“身染顽疾,需要休养,才在帐中歇息的。”

    耶律清莬面色一缓,手中的力度逐渐减小。

    乾德帝对此等说辞已听得腻了,且方才听了如此繁杂的故事,又被沈贵妃等人吵得头疼,心内更是烦闷,便只道:“此事,需由沈将军亲自回宫说一说才是。”说罢,当即命高荣传旨,速速送往北疆,只说有要事商议,命沈建勋即刻启程回京。

    苏皇后心想也好,如此可稍缓些时日,便又一指裴满出云等人,试探着问道:“那她们……”

    乾德帝看了看她们,又看了看宛湘宁,轻轻叹了口气,道:“夫人与君琰可先行回府,这些日子,就不要出门了。湘儿暂且留在宫中,依旧住在毓秀宫里。至于你…”他侧眸看了看裴满出云,“也留在宫里罢。”又侧眸看了看苏皇后,“让她住在何处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