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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连风都在身边静止不动。
皮修头脑一热就问出了心底一直以来的疑问，问完之后只觉得脑袋被人拿着棒槌狠狠地锤了一下。顿时清醒过来，慌张地看着辜戚寒，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他想着该说些什么挽回一下眼前的局面，至少不能让情况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
也是他心里对自己没有逼数了，他一个外来者居然敢不怕死地冲到主角面前，问主角是不是喜欢他？
疯了吧！
就算辜戚寒不喜欢简一言，也没道理就要喜欢他啊！还真把自己当成穿书小说里的主角了吗？
还是说最近主角们老是为围在他身边，于是就跟着开始膨胀？
确实有点膨胀，他刚问出来的时候，居然还真得在期待辜戚寒的回答。直到此刻心跳都处于失控状态，只是随着辜戚寒的沉默，渐渐趋于平静。
皮修就像是一个满怀期待拆礼盒的孩子，盒子打开之前，他满心欢喜，想象着所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会在盒子里面。只是随着他将绑带解开，礼盒的盖子一点一点被揭开，却发现盒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场恶作剧罢了。
失落溢满心间，脸上的期待和眼底的喜悦一点一点黯淡下去，最后坚强地对着自己笑了笑，安慰自己，问题不大，其实他本来也没有很期待收到礼物。
暗示多了，就连自己都会当真。
抓着安全带的手慢慢放松下来，皮修的脸上重新挂上无所谓的表情，对着辜戚寒故作轻松地笑道：“那个，我刚才是开玩笑的，就是看你最近对我有点太殷勤了，所以没忍住也想逗逗你。不过你对一个Omega这么殷勤，真的挺容易让其他人误会的，会以为你喜欢我的。你看，就连今天那个医生都以为你是我的Alpha，所以你……”
“是。”
“以后还是不……什么？”皮修突然顿住，表情呈现一瞬间的空白。
他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是辜戚寒说话了吗？
他说了……什么？
皮修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辜戚寒是回答了“是”？
是什么？
是容易被人误会？
还是……是喜欢他？
“你刚才……说什么？”皮修愣愣地看着辜戚寒，又追问了一遍。
“我说，是。”辜戚寒目光深邃地盯着皮修。
他之前确实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这个时候给皮修回应？他们身上都还有一大堆历史遗留问题没有解决，这个时候要是再爆出他们的恋情，后续的麻烦不会少。
他想等把这些以历遗留问题都解决了之后再跟皮修挑明自己的感情，但没想到皮修在这个时候开口询问。
辜戚寒可以不在意自己身上的麻烦，但皮修不行。
皮修身上还背着那么多黑点没有洗干净，其中大部分黑料都是他找人放出去的，但他并不会为之前针对皮修这一点感到抱歉。
泥人也有三分脾气，之前的皮修得寸进尺，他也是实在不厌其烦，再加上简一言受伤，这才令他下了狠手。甚至不惜借用戚家的势力，打压雪藏皮修。
只是看着眼前这个比之前软太多的人，辜戚寒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后悔。早预料到会有今天，他也不会下手那么狠。
事情发生过了说再多也没用，只能在之后尽力补救挽回。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他会将皮修护在自己的势力之下，尽可能帮助皮修重回巅峰。在此之前，他并没有打算这么快戳破两人之间朦胧暧昧的感情。
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或者说，他实在是拿眼前这只小乌龟没办法。
皮修刚才一系列的表情变化辜戚寒看得分明，他敢确定，要是自己今天没有给皮修一个肯定的答案，这只笨乌龟一定会立刻缩回自己的乌龟壳内。
他有自信能够让这人再从乌龟壳内爬出来，但也能肯定，再想让这只小乌龟露头绝非易事。
与其让未来变得更加不确定，辜戚寒选择冲动一次。
主要是看着皮修那失落的小表情有些不忍。跟要不到糖的孩子一样，明明难过的不行，还故作坚强，笑着跟人说没关系。
辜戚寒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样的皮修，但就是莫名让他感觉到，这人懂事的有些让人心疼。
他突然就很好奇，以前的皮修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又是什么样的经历才让他变得这么小心翼翼，甚至带着不自觉的自卑。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辜戚寒发现皮修习惯性地照顾别人的感受，在乎别人的想法，甚至害怕自己的某些话或者决定会让对方感到不舒服。即使他很聪明，做出的很多决定都没有什么错误，甚至是最优解，但他仍旧习惯性询问其他人的意见和想法。
包括一个人默默地做好某件事，从不想着邀功，也不急于表现自己。很多时候如果不是被人提及，他或许根本没想过展示自己的某些才能。
这样的人，要么是得到的太少，要么是失去的太多。所以才会懂事到这种地步。
皮修又是属于哪一种呢？
但不管是哪一种，辜戚寒只是想一想就觉得心脏被一双手拉扯着，又酸又疼。
所以在看到皮修明明难过到想哭却又努力强撑起笑意的时候，辜戚寒把所有的原则和底线都给扔了。
去他妈的原则底线！去他妈的计划！
他，辜戚寒，现在就要抱着这个人！名正言顺的那种！以男朋友的身份！
其实，他更想以丈夫的身份。
“还没听清楚吗？那我再说一遍。”辜戚寒看着一脸懵逼的皮修，靠近了一些，双手捧着皮修的脸，强势地逼迫他与自己的对视。
“你问我是不是喜欢你？我的回答是，是，我喜欢你。”
皮修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辜戚寒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玩笑，只有认真。
像是在对着他宣誓一般，郑重到皮修不自觉地跟着绷紧了脊背，僵硬着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辜戚寒等着皮修震惊完，见他眼神闪烁起来，这才再次开口道：“所以，这是你想听的答案吗？”
“我……”皮修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是他想要的答案吗？
好像是。但真的听到这个回答后，他却开始胆怯起来。
他好像根本承受不起这份喜欢。
“我刚才其实……唔！”
皮修才开口说了几个字，接下来的话就被强势堵了回去。
他怎么也没想到，辜戚寒会突然就吻上来，一点征兆都没有。皮修下意识地推拒了一下，却被辜戚寒抓住他的手，往身后一拉，变成了环抱着对方腰的姿势。
他身上的安全带还没有解开，他只能被迫困在副驾驶跟辜戚寒的怀抱中间，承受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那双本该是用来推开对方的手，不知不觉变成了环抱的姿势。
其实根本不用思考自己的决心，身体比任何时候都要诚实。
重新吸入新鲜空气时，皮修的眼尾染上烟霞，浑身都在发软。别说反抗，不管现在辜戚寒想对他做任何事情，他都只能任由对方为所欲为。
“想好了再回答。我默认为你问出‘我是不是喜欢你’这样的问题时，就代表你是喜欢我的。所以你在我这里的回答只能是‘满意’，其他的任何回答我都不接受。”辜戚寒强势又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皮修愣愣地抬头看着他：“那你还问我干什么？反正我只能回答满意不是吗？”
他声音发软，带着一股子水蜜桃般的甜腻，听在辜戚寒的耳中只觉得心都跟着化成了蜜。
辜戚寒低笑起来：“嗯，虽然答案都一样，但仪式还是要走一下的。”
皮修撇撇嘴，心里有些不忿。
狗男人。
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真的喜欢我？可是我之前听闻，你跟简一言不是有婚约吗？”
辜戚寒皱眉：“谁跟你说的？我跟简一言有婚约这事我都不知道，你从哪儿听来的？”
皮修心虚地移开了视线，他当然不能告诉辜戚寒，是看小说的时候看到的。其实也不算是婚约，就是两家小时候开的玩笑。
这要是放在现实里肯定是没多少人会放在心上，但小说里既然提了，而且两人还是主角，那必然就是重要线索之一。
如果这个婚约真的存在，那他现在跟辜戚寒在一起，岂不是约等于他第三者插足？就算辜戚寒跟简一言真的没有爱情，这个婚约在，他就不能跟辜戚寒在一起。
“你们……真的没有婚约？”皮修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别骗我啊，我不跟有妇之夫在一起的。”
辜戚寒没忍住，朝着皮修的脑袋上敲了一下：“你这小脑袋瓜子每天都在想什么呢？还有妇之夫，你的夫吗？”
皮修的脸瞬间爆红：“你胡说什么啊！我跟你才不是……”
“不是什么？”辜戚寒挑眉看他，眼底一抹威胁。
皮修咽了口口水，把后半截话给咽了回去。他有预感，要是真的说出来，恐怕会被辜戚寒给收拾。
“没什么。”皮修缩了缩脖子，选择认怂。
辜戚寒眼底的笑意加深，伸手捏了捏皮修的小脸：“收起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我跟简一言没有那种关系，也没有婚约。所以我不是什么有妇之夫。”
说完没忍住又啧了一声：“到底是谁教的你语文？没结婚的人怎么就成了有妇之夫？婚约这东西就算真的有，双方如果没感情随时都可以撤销，又不是领了结婚证，你想什么呢？”
皮修抿嘴，没有说话。
辜戚寒见他不说话，正想开口把这个事情一次性说清楚，就听到皮修的肚子传来一阵鸣响。
两人俱是一怔，皮修尴尬地捂住肚子，满脸通红。
辜戚寒回过神来，笑了一声。
“算了，这件事之后再说，先下车吧。”
“哦。”
皮修伸手去解身上的安全带，另一只大手却先他一步伸了过去。轻轻一按，安全带松开。
皮修只觉得胸前的压迫感一轻，讷讷地道了声谢：“谢谢，我……啊！”
话还没说完，辜戚寒的手就穿过他的腿弯，一把将他从车上抱了下来。
皮修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搂住辜戚寒的脖子：“辜戚寒！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辜戚寒没搭理他，抱着人走到门前，对皮修道：“按密码，******。”
“我……你放我下来！你自己按！”皮修挣扎着要下地。
奈何辜戚寒手劲儿贼大，不敢怎么挣扎都被抱得稳稳的。甚至这人还能气定神闲地威胁他：“快点按，不按我们就一直在门口这么站着吧。再晚一些旁边的人就回来了，到时候就不好解释了啊。”
“！！！”皮修无法，只好认命伸手去按密码。
进了门后辜戚寒才把皮修放下，从门口的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弯腰帮皮修换鞋。
皮修一惊，下意识向后退去。被辜戚寒一把握住腰，“别动，抬脚。”
“辜……辜戚寒，我自己可以，你……”
辜戚寒没说话，就抬头看着他。
皮修：“……”
大概是看出来，如果自己今天不配合，两个人就得这么耗下去，皮修再次认命地抬起脚，任由辜戚寒给他换上拖鞋。这才终于得以解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身心俱疲。
这一天天的，可怎么办哟。
听着厨房时不时传来的动静，皮修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上的拖鞋。
好像不是新的，还有点大。明显是别人穿过的。
皮修眼珠子转了转，很快想通了这拖鞋是谁的。
但有点搞不懂辜戚寒干吗给他穿自己穿过的鞋子？他刚才看了，鞋柜里明明有新的拖鞋，包装都还没拆呢。
越想越觉得辜戚寒有点毛病。
挠挠头，继续瘫在沙发上，掏出手机刷起了微博。
刚打开微博，就听到厨房传来辜戚寒的喊声，“皮修！你吃葱姜蒜吗？”
皮修没动，靠在沙发上喊道：“我不挑食，都可以的！”
然后厨房那边就没了回应。
皮修等了一会儿，见辜戚寒没再说话，重新低头打开了手机。
一打开微博，热搜上就看到自己的名字，旁边还跟着辜戚寒三个字。
皮修头皮一紧，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