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秦末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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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苏家大少染上了鸦片,气倒了自己的父亲。苏老爷卧在病榻,痛心至极后下了个命令,虽在场人保了密,却还是有风言风语流了出来。

    听闻苏老爷对苏洛失望至极,以后苏家偌大的家产,将会落在苏亦棋身上。

    苏洛上了烟瘾,全然不顾这些。从一个翩翩风流公子流落到如今的模样,雪贺饶是厌恶他,此时也不免有了同情和怜悯。

    如若依然知道了,她会怎样?

    雪贺心事重重,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苏亦棋的房门外,本来欲避嫌而离去的,不料却被里面的对话吸引住了。

    侧耳细听,还听到了苏姨娘的声音。

    他俩声音压的极底,但听出似乎在吵架,隐隐传出两三句激动的话来。

    “不,我不会要的!”

    “放肆!你知道娘为了这一切付出多少吗?”

    “小人......”

    ......

    “我只给了他,他上了瘾是他自己的问题!”

    “够了!......”

    之后有争执声,雪贺听不清楚。

    待回到房间,细一思量,突然顿悟:这一切,怕都是苏姨娘的局!从她和苏亦棋被人误会开始,到苏洛抽鸦片,都是苏姨娘一手造成的!

    雪贺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心寒。她原以为苏姨娘只是看不起她,没料到苏姨娘的野心竟是苏家全部家产。想明白后很是气愤,最后一拍桌子,决定向苏老爷告发。为了苏洛,为了依然,也为了她自己。

    当即决定后,雪贺匆匆赶到苏老爷房门外。

    苏老爷在静养,门外两个下人把守着,不让她进。

    “快让我进去,我有急事禀报老爷!”雪贺心急如焚。

    “大少奶奶请见谅,没有老爷允许,谁也不能进。”

    那两个下人特别死板,任雪贺怎么求情都不行。

    然而正在这火烧眉毛的当口,阿福也急急忙忙地爬了楼梯上来,跌跌撞撞扶住墙,“老爷!老爷不好了!少爷不见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苏洛失踪了。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只知他一大早出了门后,再也没回来过。

    苏老爷本快养好了身体,在听闻这个消息后又一次病下了。警署赶忙派了人出动,在奉邵城内搅得热火朝天。

    只不过苏姨娘的事没来得及举报,苏洛还未找到,却搜出一件重要的大事。

    有一帮土匪进了城,抢劫作恶,闹得人心惶惶。

    繁华的奉邵突然就清静了下来,映着将冬寒的天气,冷冰冰的,平日里没有谁敢乱出门。戎装的警卫整日背着枪在大街小巷巡查,见可疑的人就抓,为避风头,傲雪楼关了门,依然就闲在了家中。

    雪贺寄来了一封信,收到信后,得知苏洛竟失踪了。依然心有不安,总觉得苏洛失踪是与新进城的这帮山匪有关联。

    但又实在想不出来什么联系。

    寒风扫落枝头几片枯叶,这日一大早,依然就起了床,方梳洗完毕,就听到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依然狐疑,来到门口,悄悄从门缝里看。谁知一看不打紧,竟看到许久不见的易锦之。

    依然又惊又喜的拉开了门,“易大哥,你回来了?”

    易锦之风尘仆仆,显出几分沧桑来,一脸满是疲惫,“是,是我。”

    “易大哥,你怎么......”依然本想问他去了哪儿,为什么不告而别,但有一念头划过脑海,生生将快问出的话憋了回去。

    苏洛刚失踪,山匪就入了城,接着易锦之就回来了,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然这一想法立马就被否决,怎么会呢?这定是巧合吧?

    依然将门关上了,“易大哥快歇歇,我给你煮碗热汤,去去风尘。”

    易锦之沉默地点了点头。

    (2)

    安稳度过几日后,本十分寂冷的同子巷这天却不知怎的,竟吵嚷起来。

    打开门,只见一队警员举枪,占了快半条巷子。有三个男子寻常装扮,普普通通,却被围在了中间。

    看热闹的人很多,但都只是打开自家的大门,偷偷的往外看着。

    依然也悄悄探出头,问对面的人,“大娘,这是怎么了?”

    对面大娘压低了声音,“听闻那三人是土匪一帮的,被逼到了巷子,不肯就擒。”

    依然恍悟,正欲关门避开这事,却见易锦之从里屋走了出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依然松开了正欲关门的手,“局里的警员围了三个人,好像是土匪一帮的。”

    闻言易锦之蹙了眉,忙赶到门前看。

    那三人似不肯束手就擒,其中一个还偷偷从背后摸出了□□。但就在这当口,一名眼疾手快的警员也连忙举枪。

    “砰!”

    震耳的声音过后,各家各户探头凑热闹的人皆缩了回去,一时巷子里皆是尖叫声与栓门声。

    那举枪的一名土匪应声倒在血泊中,一枪致命,他不甘心的睁着眼,胸前被血浸透。另两名见同伴如此,干脆都拔出了枪,欲放手一搏。

    这时为首的警探喊了话,“放下□□,饶你们不死!”

    那两个土匪哪里肯听,“砰砰”连续开了几枪。一时间场面混乱,各种嘈杂声掺杂在一起。

    易锦之没有离去,看着这一幕,双手紧抓住门沿,额头青筋暴起。混乱中那两个土匪瞧到了易锦之,面上分明闪过惊讶。

    但随之,“砰!”“砰!”

    两人应声倒地。

    依然忙把易锦之拉进了屋里,牢牢栓住了门。

    警局的办事效率快,不多时三具尸体被抬走,唯有干涸的血迹渗透到地下,与寂冷的空气交织在一起。

    同子巷的人几日不敢出门,生怕惹了晦气。

    这几日易锦之倒是心不在焉,似有什么急事。依然看在眼里,不说也不问,心里却另有一番猜测。直觉告诉她,事情没那么简单。

    终于,风头过后,易锦之按耐不住,一大早就穿了风衣,围了围巾,压低了帽檐,趁着雾深,匆匆出了门。

    依然在屋里待了片刻,估摸着差不多了,就悄悄跟了上。

    易锦之走的匆匆忙忙,依然跟着有些吃力,所幸他着急,没有注意身后。以往这个时间都会有许多商贩出来占位摆摊,无奈如今奉邵不安稳,只有偶尔巡查的警员经过,连沿路的铺子都有好几家多日未开。

    易锦之走了约摸半个时辰,最后来到一条街,沿着尽是些杂货铺,也有衣阁,药阁,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各商铺中林立的一座公馆式的楼阁,颇有复古的味道,匾额上提了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醉生梦死”。

    易锦之左右看看,无人,朝一头钻了进去。

    这时依然才从暗处出来,悄悄接近大门。从小小的门缝里望去,黑乎乎的一片看不清楚,但有股甜腻的味道萦绕在鼻尖。

    这味道颇为熟悉,依然回味了半晌。

    下一秒,大惊失色。

    这是鸦片!

    依然记得以前的火玫瑰有个爱抽烟的老师傅,后来迷上了鸦片,她去看望时满屋子皆是这味道,老师傅却吸得津津有味。后来,老师傅死了,据说是去偷钱买鸦片被人活生生打死的。

    醉生梦死,果真是一个好名字。

    依然心里不能平静,各种猜测在脑海里盘旋,难道易锦之染上了鸦片?可又没有迹象表明,难道他在这里做事?但又不太可能。

    真是乱成一团。

    最后,她摇了摇头,心下盘算着,不如先回去,等下次再来打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