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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子凡在考虑。
她之前并没有与王祥发展交情的意思，但如今听冷岚柯的意思，感情这也是遁去的一个一？——而且还是个受到上苍厚爱的一，不然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成为血僵的情况下还如此完好的保留理智与记忆，更对血食没有丝毫兴趣。
他分明是具尸体后来产生了灵智，却偏偏不带有尸体的任何特性，分明是僵尸却半点不受僵尸本性束缚，甚至连他的体味都是淡淡的，虽然不见得多香，却绝对不难闻。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得晕晕乎乎的？”王祥忍不住问。
温子凡看了他一眼。
这是一具有感情的尸体，也懂得与人相处，甚至在短时间内就能使宋程远五人放下种族偏见——其中固有五人本就不拘泥的原因在，王祥本人的能力恐怕也不容小觑。
这是一只有理智的僵尸，举止比人类还优雅，更罔论其逆天的恢复能力，虽僵尸不为正道所容，但谁能指着他咬定他是那种红着眼茹毛饮血的可怖存在？
“我们在说，你愿不愿意修行。”冷岚柯温和的看着王祥，就像在看一个站在门口怯生生问路的小孩。“你要是修行有成，那些阴灵也会进化成鬼士，最终化作人形。”
“真的？”王祥虽有些犹疑，却并不怀疑冷岚柯话语的真实性。
“当然，”冷岚柯肯定。“修行可使你延长寿命，虽说血僵肌体不坏数百年，但灵智终有可能消散。如果你肯修炼，灵智在躯体内存留的时间延长，实力也会增强。”
“可我没有异能，无法修炼。”王祥当然是动过修炼的心思的，但他是僵尸，是死人变作的东西，经脉血气早已枯竭，根本不可能拥有异能。
“修炼不是只有异能一条路。如果你考虑好了，子凡立刻就可以传你功法。”冷岚柯的表情与目光都很柔和，看王祥的眼神几乎是在看一个上进的后辈。
温子凡才从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就看到冷岚柯这种温和到诡异的表情。
“考虑什么？”王祥立刻问，似乎恨不得立刻开始修行。
“会被雷劈。”温子凡淡淡接过话。
王祥抖了抖身子。“那修炼……”
“修炼本就是逆天而行，与天夺寿。”冷岚柯果断道。
“您……高寿？”温子凡以一种略带奇异的眼神将冷岚柯上下打量了一番。
修道之人能保持容貌并不是什么秘密。在修界，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小青年有可能是真的二十出头，但更有可能是两百岁、两千岁、甚至再往上加数字的岁数。
在温子凡的意识里，她这位师兄在孤寂的宇宙中漂流了很久，起码有修真文明覆灭到现在这么久——但这根本不是年月能衡量的长度。
“比你大一些。”冷岚柯淡淡回答。
温子凡审视了他一会，慢慢收回目光。一点是多少，单位是什么？亿年？千千万万年？
“干了！”温子凡衡量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王祥握着拳慷慨激昂的上来了。
温子凡又用一种奇异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确定？逆天本就招雷恨，双重逆天更是作死级别的招雷恨，别现在信誓旦旦兴致高昂往后后悔。”
王祥打了个哆嗦，以一种带着点希冀的乞求语气问：“……有那么严重？”
“不然呢？不想想你是什么体质？”温子凡严肃脸。
王祥立刻像被针戳了一下的气球般瘪了。
“而且，如果你再跟着李苡铭到处转悠的话，别说往后他的雷劫来劈劈你、你的雷劫来劈劈他了，威力也是要叠加的。”温子凡继续严肃脸，“所以，想好再下决定。”
冷岚柯微微侧目，看了眼脸色白惨惨的王祥再看看绷着脸的温子凡，斟酌了一下道，“先别急着吓唬他，考虑一下你自己吧——我们的雷劫只会感情更好……”
“所以针对我的雷劫会去劈他，然后针对你的雷劫劈完我也会去劈他对不对？”温子凡秒懂冷岚柯话中隐藏的恶意，给小心灵不堪重负的王祥又加了一把重料。
倒不是温子凡死猪不怕开水烫，而是正如冷岚柯说的那样，修炼本就是逆天而行，与天夺寿自然要受到天降雷劫的惩罚，雷劫越是偏爱一个人就说明这个人潜力越大，往后能走到的高度越高。在这种情况下，雷劫带来的惨痛已经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它本身成为衡量一个人本事的单位值——君不见只有天才才有被雷劫提名的资格，那些庆幸着天劫不曾眷顾他们的人背地里也会因自己不被天劫放在眼里而黯然神伤。
冷岚柯一笑，给出了令王祥无比绝望的答案。“对。”
这下不止是当事人王祥，站在一边旁听的李苡铭等人感觉都不太好了。
他们都是被雷劫波及过的人，还不算受到重点照顾，但雷劫却几乎成了一种阴影。当时轻飘飘几道雷劈下来，虽然等级提了上去，但一身的创伤到现在还没有要好起来的意思……难道往后的日子就是等雷劈，挨雷劈，再等雷劈，再挨雷劈？
想到雷电将他们的肉劈的外酥里嫩鲜香四溢场面的五人齐齐打了个哆嗦。
“其实没有那么可怕，之前那场雷劫是个美丽的巧合，你们往后引来的天劫不会有那么凶悍的。往后只要离几个招雷恨体质的家伙远一点，他们晋阶的时候跑快一点，雷劫追上来的时候把皮撑厚一点，就没什么大问题了。”温子凡似乎是良心发现，安慰他们道。
但这些话说了不如不说，一说更勾起几人的惨痛记忆，一时个个都面面相觑无语凝噎，互相之间都发现大家被群嘲之后，旋即就有想捋袖子揍人的冲动。
“吓唬小孩子什么的，感觉不太厚道啊。”冷岚柯一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即使这么评价温子凡的行为，语气里也没什么不赞同的意思。
“谁让他们巴巴的送上来让我舒缓情绪呢，总不能辜负了这一片好心。”温子凡心情好了些，昂首阔步走过风中萧瑟的几人。“准备上路，别杵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