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暗度陈仓

瓘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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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朝之后,凌王和刑部尚书曹立前后踏出武英殿看似互不理睬,但出了宫门之后见四下无人方才走到了一起。宫墙之外,市民也似被这入冬后少有的好天气所影响,街头街尾,好不热闹。凌王和曹克哪有这样的好兴致,大街上的热闹对他们来说是杂乱,叫人烦躁。两人一转身,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巷子,向刑部走去。

    “本王早跟你说过,这个椕州来的平民不能留,也留不得。现在可好,连父皇都知道了此事。帝都之下,谁会藏一个无罪无过的平民,怎能叫父皇不疑心呢?”

    “殿下,此人只能治他个偷鸡摸狗的小罪,关押起来。如要灭口,那也治得个死罪,可死囚都需要转交大理寺再度审理,那椕州刺史的事更是瞒不住啊。”曹立低头哈腰,知道祸到临头了,希望凌王出出主意。

    “你堂堂一个刑部尚书连个犯人都解决不了吗,他已然身在球笼,要灭口就非要是死罪吗?”

    “殿下的意思是······杀人···灭口。”曹立本是个胆小如鼠的人,私藏活人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虽说他给人治罪颇有些伎俩,但无故杀人是在他曹立的胆量之外。

    “这人还能留吗,他的命重要还你项上人头重要。太子现在已经在查京兆县令了,保不齐会查到刑部这里,再留一个失踪的平民在手里,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呀。”

    “殿···下,小···的也是在替您办事,你可要为小的做主啊。”曹立一听脑袋二字,竟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颤抖的声音求凌王。

    “本王自然知道。”凌王看了看曹立,心中升起一股不满的情绪,自己多年扶上位的刑部尚书竟是这般没有主见。眉头皱起,继续道:“这个人是一刻也不能再留了。”

    凌王道完此句,目中杀气升起,快步向刑部走去,曹立在其身后匆匆跟上了脚步。这条小巷虽要多拐几个弯,却比从正街上走,离刑部更近。

    当他们赶到刑部的时候,刑部侍郎李玄从屋内走出来向凌王施礼,给曹立问安。凌王环顾了一下四周,一切如常,只是不见曹克本人。当下未曾多想,快步向天牢的方向走去,曹立紧随其后。到了天牢门口,凌王突然觉得脚下的步子更沉了些,然后就听见里面传来曹克的声音,声音从天牢深处较远的地方传来,似在说:“干···吃的···,··犯人····住····,····喝酒···喝····交代。”凌王听不清在说什么,但如此愤怒的声音,定是出了什么事。曹立在一旁顿时身体就僵住了,一双恐惧,无望的眼神看着凌王。

    凌王狠狠得挥了一下长袖,飞步朝天牢内走去,走到一个拐角处,一个灰溜溜的身体撞到了自己怀里。此人抬头看了凌王一眼,便惶恐的跪下了。

    “凌···凌王···殿下,师父···”这急匆匆往外赶的人正是曹克,刑部侍郎,自小跟着曹克,便称曹克为师父。

    “怎么回事,如此慌张。”凌王甚感不妙,一股寒气瞬间从脊梁骨传到大脑。

    “回陛下,半年前椕州来的平民···不···见了。”曹立深知此人的重要性,变得六神无主,紧张得汗如雨下。

    凌王张了张口,却没有把话说出来,一挥长袖,朝关押此平民的牢房走去,曹立等人踉跄的跟在后面。牢房内棉被凌乱的铺在地上,还有几个枕靠落不同的角落,干草满屋子都是,装饭的碗也被踢翻,菜食一地。一侧的墙壁几米以上有个小小的窗口,阳光照进来,一束灰尘乱舞。很显然此牢房刚被翻过,试图要将这椕州的平民给掀出来。只是事与愿违,此平民已然不在这牢房之内。

    此时这牢房内最显眼的就是瞪红了眼的凌王,颤抖着双手的刑部尚书曹立,还有跟丢了魂似的刑部侍郎曹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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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虽阳光万里,却不甚寒冷。祁王府中,娅楠裹着一件披衣,坐在院中,手中握着一卷书,而心思却不在这书里,不时望向一侧。庭院的另一边是祁王的练武场,不时能听见武衣挥剑的声音。祁王俊昇一身青灰色袍服飞舞,长发飘拂,长剑在他手中游刃自如。看到剑枫来了,方才收起了长剑,走到娅楠身边的案几旁坐下。剑枫上前给俊昇斟了一杯茶。

    “果然和你说的一样,太子今日在朝上就要求停职查办京兆县令。”剑枫边斟茶边说。

    “作为京城的父母官一旦触及到与朝臣皇子有关的案件都不好办,一方是平民百姓,一方是官高一级的刑部,偏向一方就得罪另一方。椕州这件案子上他虽无辜,不过把案子交给了刑部,但明知刑部隐藏案情,却闭口不言,无视苦难中的百姓,被革职也是咎由自取。”俊昇不紧不慢的说着。

    “陛下命嬴谢巡视椕州,我看这次凌王私通地方官残害百姓的罪是逃不了了,太子一党估计就等着这次机会呢。”剑枫叹了一口气,道。

    “那也得看谁的人能更快到达椕州了,只怕嬴谢到的时候看到就见不到椕州刺史了。”俊昇摸着杯肚道。

    “殿下的意思是凌王会杀了椕州刺史,那不是死无对证了。”

    “一个父皇钦点的三品刺史这个节骨眼上突然死了,你说父皇会作何感想。就算父皇想不到杀人灭口这一层,太子等人会就此善罢甘休吗。再说他椕州刺史活着不一定会供出凌王,可有时候死人也是可以开口说话的。凌王挡得了一张嘴,可天下悠悠之口是谁也挡不住的。”俊昇一双绣眉之下,眼眸深不可测。

    “那刑部呢?”

    “不是有个半年前来京的椕州百姓吗,凌王的刑部一党是铁定保不住了,估计他现在正在考虑如何撇开和刑部的关系呢。”俊昇站起身来,走到庭院一角,看了看院中仅挂着几片枯叶的古树,道:“纯静公主府上的那个姑娘,可有查出来历。”

    “从京城到絘州快马加鞭,昼夜不歇也要一天一夜,明日该是可以收到消息。”剑枫走到俊昇身后。

    此时娅楠放下手中的书卷,也站起身来,走到古树下,道:“哥哥怎么对公主身边的一个姑娘如此上心?”

    俊昇听完这句话,冷笑了一下,道:“大概是这几日想得太多了,疑心也变重了。”俊昇转过身来,安慰的看着娅楠,眼神中满满是哥哥对妹妹的温暖。

    俊昇也觉得自己太过于在意这个名叫嬅雨的姑娘了,娅楠的话倒是提醒了自己。

    这时娅楠无意间咳了几声,昨日淋了一些雨,再加上她本身体质就差,十五年生活在这深宫冷苑当中,没烙下什么心病已然是上天的眷顾。

    “受了风寒就不要坐在外面了,回屋让婢女点个火盆,身体养好了,才能习武。”心思缜密的俊昇早看出满脸病容的娅楠,受不住寒气也要裹着厚厚的披衣坐在外面看书,实则是想看自己舞剑,怎能猜不出她想习武的心理。

    “哥哥这是要教我习武吗?”娅楠脸上笑容逐渐晕开。

    “习武需要体力,总要先把病养好了吧。”剑枫插了一句。

    “你剑枫哥哥说得对,哪日病好了,哪日就开始教你习武,还在外面站着吗?”俊昇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这是自废后炀氏殁了之后难得的一抹笑容。

    古树下,祁王和剑枫微笑的看着娅楠回屋的背影,此画面不甚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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