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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无忌，九号扒房。”
“血屠，七号扒房。”
“至于瞎子……”
“先关狗笼里。”
马六分配妖魔用板车，但扒皮司不缺少神铁囚笼。
有扒手遇害，开了石门，尸变妖魔跑出来，抓到会关进笼子里，直至尸煞之气退去，再重新宰杀。
瞎子不是没有理智，只是心性邪恶，从小在没有秩序的混乱地带长大，只要实力够强，便可为所欲为，人性本恶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不过马六没心思拯救他，只想调教一番，让这厮宰妖，若被妖魔弄死也算为民除害，不必自责。
之前雷鹏当供奉，除去日常的灵泉和丹药供给，以及一些简单的功法，不会额外帮助扒手。
生死有命，能不能活，全看扒手的命数，导致扒皮司的死亡率居高不下，也让雷鹏疲于奔波。
人的性格决定做事方法。
雷鹏不是大气的人，让他免费给功法，给丹药，培养扒手，想都别想。
如今换了马六做校尉，整天死人，弄得他心烦意乱，干脆换一换扒皮司的规矩。
到九号扒房分配妖魔时，老六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刀无忌说：
“此乃大日如来诀，保本校尉宰妖千头而不死，希望你勤修苦练，不要遭了妖魔毒手。”
如来诀出自一头猴妖，本是妖族功法，经过马六几十年的参悟，已适合人族修炼。
然而刀无忌双目清澈，毫无贪心，看都不看小册子一眼，直接拒绝道：
“无功不受禄，大人若想以此功收买我，觉得给点好处便可获得我的尊敬，只怕你是看错人了。”
“……”
马六只觉肝疼。
人不大，脾气不小，跟六爷摆谱，这梁子我记下了。
“你自己看着办吧。”
马六把小册子往桌上一丢，讲起了扒皮司的规矩，每周休沐一日，扒手之间不许暗害等等。
刀无忌只是静静听着，身姿挺立，白袍纤尘不染，等老六说完，他才平静说道：
“扒皮司的规矩固然重要，但我也有我做事的准则，若有一日，大人你觉得我坏了规矩，还请不要手下留情，尽可将我打死，维护你的权威。”
“你小子够种！”
马六着实被气乐了。
“希望你的实力，可以像你的嘴一样硬，不要几天都坚持不住，便被妖魔整死。”
“能活一日是一日。”刀无忌心态开朗说道：“反正我这条命，也是捡来的。”
马六不再多说，留下一头入道境的熊妖尸体，转身离去。
同样的大日如来诀，血屠与刀无忌的反应完全不同，恭敬接过册子，面带感激说道：
“多谢大人关照。”
“你好好宰妖，杀得仔细些，让我免受上头责罚，便算谢天谢地了。”
“定不负大人期望。”
留下尸体，关上石门，不多时，马六分配妖魔至二号扒房。
这是一位身形枯瘦的独臂老人。
马六来扒皮司四十余年，从未见过老人与其他扒手交流，连扒房大门都不出。
当校尉这几年，马六来分配妖魔时，老人也是一言不发，不知的还以为是个哑巴。
听雷鹏说，这独臂老人与老道士是旧识，恩怨纠缠，说不清道不明，反正尊敬着些，不要招惹人家便是。
马六是个听劝的人，尽管这老头是五道境，以他的实力，打起来丝毫不虚，但还是客气将妖魔尸体推进扒房。
“前辈慢宰。”
“之前那个校尉去了何处？”
独臂老人突然开口，声音苍老，充满岁月感，让马六一怔。
“雷校尉被人陷害杀了二皇子，坏了府尹大人的规矩，已离开扒皮司，逃往青州。”
老人眉头一拧问道：
“青州不是大炎的地界吗，逃过去有什么用？”
“前辈远离红尘，不知天下大势，青州已被永安帝弄丢。”
马六将外界变化一一道来，独臂老人静静听着，临了叹道：
“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千年？”
马六心头一震。
大帝能活多久，世人不知。
但圣人的极限寿命是一万年。
七道境天王可活五千年。
上古大能三千年。
而五道境，一千年是绝对的极限，无人可以突破，除非修炼骷髅长生经。
老道士活了八千多年，弄到长生经不奇怪。
这独臂老人，五道境活这么久，完全突破常理，百分百也会长生经。
长生之法弥足珍贵，就连向来大气的马六，都只舍得把长生经传给张傲天一人，老呱和苏龙犀都没这待遇。
五道境很难弄到完整的长生经，除非老道士传授。
这两人的关系，让马六忍不住猜测起来。
独臂老人盯着老六看了半晌，忽然说道：
“你与其他校尉，似乎有些不同。”
马六面不改色说道：
“小子不过一凡人，芸芸众生，能有什么不同？”
“你身上有妖气。”
独臂老人头顶冲出一团庆云，仿佛可以洞彻天机，沉声劝道：
“在这扒皮司，你占据天时地利，最不缺妖魔器官，但也需量力而行，不要走得太远，否则将像一号扒房的那位一样，不容于世。”
“多谢前辈告诫，小子会注意。”
马六诚心抱拳，道理他都懂，但他不会改。
拥有诡异心脏，他完全不必担心自己变成缝合怪一样丑陋的怪物。
只要不变身，他一直都是人形，青春永驻，二十多岁的模样，看上去温润如玉，高大挺拔，秒杀万千少妇。
除非知道他根底，否则世人绝不会把他当缝合怪来看。
所谓不容于世，也只不过是不容于人族顶尖强者的眼帘，觉得他马六坏了人族血统，变成了异类。
老六对此完全不在乎。
背负黑金翅，身有蝎子尾，背后有脊剑，他自己想想都拉风。
缓缓退出扒房，关上石门，马六沉思了一阵，只觉这独臂老人深不可测，绝非五道境巅峰那么简单。
说不准也是个活出第二世的老怪，或者因为某些原因，受过重伤，境界消退下来，实则是七八道境的绝世人物。
“我把扒皮司，还真是卧虎藏龙，比天牢还要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