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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斯慢条斯理的摇了摇，浑身散发著一种暗黑的气息，如同一座凋零古堡里的魅影，优雅、诡异，有一双阴冷仇视，跟满含故事的双眼。
沛衍手下用了几分力道，像是隐约的担忧：“你今天有点反常。”
路易斯笑了一下，细长的手指摩挲著沛衍的手腕，然后松开，略略沙哑地道：“一会离我远点。”
“嗯。”沛衍跟在他身后，望着那巨大的黑翼，柳眉微拧。
路易斯走在前面，瞳孔的颜色慢慢变幻着，猩红从眸低涌出来。
他的双眼霎时被血色染红，瞳仁中无法再看见一丝绿，就连眼白也迅速窜上血丝，缠缠绕绕，像是两个复杂的血色图腾。
最原始的渴望徘徊在他的体内。
想要——
想要——
想要吸食！
“大少爷？大少爷？”沛衍在背后喊了他两声，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就在这时，整个楼道竟然出现了扭曲，就像是哈哈镜变了形，让人摸不着头脑。
沛衍定住神，撩起左手的衣袖，清冷一个字出口：“破！”
没有动静。
地面就像是一个正在蠢蠢欲动的蛇身，不住的变化着方向。
沛衍咬咬牙，看向前方不发一言的男人，低头，扫过左手腕印着的莲花烙印。
那是打娘胎就带着的胎记。
爷爷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将它解除。
所以自从记事起，这里变多了一道无形的封印。
她叹口气，现在应该还不算是万不得已。
于是，抽出腰间的狗血红绳，直直的向着男人飞过去，想拦住他的脚步。
可还未近身，狗血红绳便自燃了起来，发出绿幽幽的火光。
“路易斯。”沛衍低吼，明明两人之间只有三步之遥，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她不喜欢这种感觉。想也没想，她用手撑着扭曲的墙壁，借力向他扑了过去。
路易斯只是一僵，然后回身，将她紧紧的拥住，埋首在她修长优美的颈项里，粗鲁难耐的伸出舌尖。
沛衍惊愕的抬起头，望向他的脸：“你？”
“离我远点！”路易斯的意识随着变色的眸渐渐开始涣散，唯一明显的感觉便是牙龈，那里酸胀麻痒，疯狂的想要撕破什么！
沛衍的眸中突然闪过一道光，她双手捧起他的脸：“你饿了？”
“该死的！”路易斯眯着双眼，脑海中的印象越来越清晰，他艰难的呼吸着，血管深处不可抑止地的叫嚣着，他的每个细胞都在骚动，一种强烈的颤栗感袭来，鼻尖萦绕着灵魂的清香，让他心脏剧烈的鼓动起来，血管中相同的液体在澎湃激昂，奔流不息，几乎可以肯定，这里还有和他一样同为上古者的他吸血鬼！
楼道里飘来一阵阴森森的笑，是张小东，他没有显形，只是操控着医院的全部电力设施，发出充满仇恨的沙哑：“我只不过想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沛小姐这么三番五次的与我作对，即便主人吩咐过不准伤害你，我也要让你尝尝苦头！”
沛衍将手臂搭在路易斯的肩上，抿了抿薄唇：“既然你想让我吃苦头，何不直接来攻击我。”
“呵，沛小姐以为我会像先前怨婴那样，白白出来送死么？”张小东大笑了几声，阴气十足：“沛小姐身边的那个男人不解决掉，我是不会显身的。哈哈，我最喜欢看自相残杀的游戏了，你是说这位吸血鬼先生饿到极致之后，会不会吸干你呢？”
沛衍低笑了一声：“你生前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
“住嘴！”张小东愤怒了，似乎心理医生这四个字是他心中的痛，他操控着身体的无数亡灵，释放出更多的幽怨之气。
久久未语的路易斯抬起眸，薄唇微扬：“这里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他慢条斯理的抬高手臂，然后轻轻一攥，医院所有的电力设施，在此同时冒出了火花。
劈里啪啦——
路易斯站起身，走向墙壁上的扩音器，就连普通的几步路，都能优雅的直线前进，挺直的脊梁，垂在身侧的优美双手，和微微昂起的下巴，都显示出顶级修养。
嘭！
一拳下去，别说就是扩音器，就连墙砖都烂了个粉碎。
有一种真正的贵族，即使做出的动作再粗俗，也依然透着一股子与生俱来的优雅，不用刻意去讲究礼节，注意细节，因为千年的时光已经把这些虚无的东西磨平了菱角。
路易斯将头抵在墙上，冰蓝色的血顺着手指滑落下来，他故意使自己受伤，隐约的疼痛能唤醒一些理智。
沛衍伸手，从背后抱住他，然后把流血的手握紧：“你不用忍成这样。”
“啰嗦。”路易斯沉沉的吸着气，胸口上下起伏着。
沛衍松开他，看向掌心的血。
和以前的鲜红不一样。
变成了冰蓝色。
路易斯开始魔化了。
大概是因为四周的尸气。
希望是因为尸气。
否则，到时候恐怕会出现一个比张小东还难对付的人。
她紧紧的咬住嘴唇，将路易斯拉起来，语调清冷：“你能不能感受到他在哪？”
“能够控制整个电力设施的地方。”路易斯笑了笑，似有似乎的扬着嘴角：“阿衍，你在发抖。”
是，沛衍在发抖。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
她不是怕被他吸干。
也不是怕被当成替身。
她怕的是总有一天，她必须要拿起灵异枪，向他开枪——
所以，每一次情动之时，她都不会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要陷进去，不要陷进去。
结果，她不仅陷进去了，还陷的深不见底。
她攥紧他的手，十指相扣：“答应我，不要咬人。”咬是她，没有关系。
可是，如果他咬特种兵，咬了唐少将，咬了夏少尉，咬了笨然然。
她会怎么做？
她又能怎么做？
“阿衍，我是吸血鬼。”路易斯语气很平稳，只是用一种很慢的语调在陈述事实，他猩红的目光缓缓的划过沛衍苍白的小脸：“你不是说不害怕吗？”
沛衍看着他笑：“如果是你，就害怕了。”